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观砚已然感受到那平淡语气下凛冽的、如同实质的杀意。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属下明白!”
………
距离上虞不远的一处村庄里。
心莲依偎在寨主张真身边。
纤纤玉手为他斟满粗陶酒碗,声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眼底却藏着淬毒的寒意。
“张大哥,弟兄们可都准备好了?那马家富可敌国。”
“送亲的队伍光是护卫的衣着就价值不菲,携带的金银细软更是数不胜数。更重要的是……”
张真被她的姿态和话语激得热血上涌,一口饮尽碗中烈酒,大手重重一拍桌子。
满是匪气地吼道:“莲姑娘放心!弟兄们的刀早就磨得雪亮,就等着那天了!”
“管他什么太守公子,世家千金,到了咱们的手里,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哥哥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顺便让弟兄们过个肥得流油的好年!”
他一把搂紧心莲,带着酒气的嘴凑近她耳边,嘿嘿笑道。
“等干完这一票,咱们寨子几年都不愁吃穿!到时候,大哥风风光光娶你当压寨夫人,让你也尝尝当家的滋味!”
心莲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真实的厌恶与冰冷笑意。
假意娇羞地靠在他满是汗味的怀里,声音低柔婉转:“莲儿……全凭张大哥做主。”
……………
夜深了,窗外忽然刮起了大风,卷着初春的凉意,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不多时,沉闷的春雷自天际滚过,淅淅沥沥的雨点便敲打了下来。
祝英台被雷声惊动,从浅眠中醒来。
屋内只留了一盏守夜的小灯,昏黄的光线映照着架子上那件华美的嫁衣。
金色丝线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愈发柔和,珍珠偶尔折射出一点莹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