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猛地一缩,避开他的手,声音干涩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没事……只是有些气闷……”
她不敢再看黄良玉那边,猛地低下头,死死盯着面前酒杯里晃动的浑浊液体,仿佛那能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马文才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优雅地端起酒杯,掩去唇边一丝冰冷的弧度。
很好,种子已经种下,正在她心里疯狂生根发芽。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并未出言点破,只是悠然地看着王蓝田等人挑肥拣瘦,听着鸨母卖力地推销。
一场看似热闹实则各怀鬼胎的宴饮终于接近尾声。
王蓝田等人心满意足,搂着相中的乐伎准备继续下一场“雅兴”。
马文才并未阻拦,只是起身,淡淡表示倦了,要先回客栈休息。
梁山伯如蒙大赦,立刻拉着状态明显不对的祝英台起身告辞。
祝英台几乎是踉跄着被梁山伯扶出凝香苑的大门,夜晚清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缓解她心中的窒闷与翻腾的怒火。
“英台,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不对劲……”梁山伯关切地问。
“我……我想起来有样东西好像落在雅间了,山伯兄,你……你先和巨伯他们回客栈,我回去找找,很快就好!”
祝英台猛地甩开梁山伯的手,语速极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她不等梁山伯回答,转身便又冲回了那令人作呕的凝香苑。
梁山伯愣在原地,还想说什么,却被荀巨伯拉走了:
“哎呀,说不定是什么要紧东西,就让英台去找找嘛,我们先回去……”
祝英台凭着记忆和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避开喧闹的前厅,沿着昏暗的走廊向后院摸去。
她知道,乐伎们休息的房间多半在后面。
心在胸腔里狂跳,愤怒、悲伤、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