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刚踏进前院,便听得府内传来隐约的谈笑声。
其中那道低沉稳重的嗓音,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沉。
她定了定神,扶着银心的手步入前厅。
果然,马文才正端坐客位,与众人叙话。
他今日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袍,气质清雅,只是那惯常含笑的唇角此刻抿得有些紧。
在看到她进来时,目光淡淡扫来,看似平静无波,却比往日更深邃了几分。
仿佛幽潭,让人探不到底,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开来。
祝英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知道自己私自前去探望梁山伯,于礼有亏.
强作镇定,上前敛衽一礼:“爹爹,娘亲,马公子。”
马文才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向了祝公远。
继续方才的话题,语气依旧从容,只是那握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祝英台不敢再多留,低声道:“女儿有些乏了,先行回房。”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银心紧跟其后,小声嘀咕。
“小姐,马公子方才看您的眼神,让奴婢心里发毛……”
祝英齐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叹。
祝公远夫妇亦是心中忐忑,他们最怕的就是女儿与马文才之间因此事产生隔阂。
高氏连忙笑着打圆场,亲自为马文才斟茶:“文才啊,一路辛苦,多用些茶点。”
“英台这孩子就是心软,念着旧日同窗之谊,这才……唉,她既已回来,此事便过去了,莫要往心里去。”
她话里话外,皆是为女儿开脱,生怕这未来的佳婿心生芥蒂。
马文才端起茶盏,姿态优雅,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伯母言重了,小婿明白。”
就在祝府前厅暗流涌动之际,一只不起眼的灰鸽扑棱着翅膀。
落入了长安城五皇子司马景明的别院。
心腹取下鸽腿上的密信,恭敬地呈上。
司马景明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祝氏女秘赴鄮县,探视卧病之前相好梁山伯,逗留约一个时辰方归。”
“哦?”司马景明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与算计的光芒。
“这祝家女,倒是个多情种子。前脚刚定了婚期,后脚便去私会旧情人……”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吩咐道:“去,给本王仔细查清楚这个梁山伯的底细,以及他与祝英台的所有过往。记住,要隐秘。”
“是!”心腹领命而去。
司马景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马文才,你让本王损兵折将,颜面扫地,如今你的后院起火,本王岂能不给你添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