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地特别硬,加上他心思重,根本就睡不沉。
早上起来,睡得头昏脑胀,腰酸背痛。
接着,上午又被安排,干了那么多活,一刻也没有休息,现在已经十分疲劳。
他刚打起了瞌睡,忽又想起自己的任务,脑子马上转动起来。
他看着和自己搭班的聋哑人,心想:“这个人又聋又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与以刚叔叔、申组长说话。”
想到这儿,打起精神,试探了聋哑人几次,确定他不是装聋作哑。
这才蹑手蹑脚,走到郭以刚面前。
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发现郭以刚、申亦农也都没睡着。
宗且示见了,再次向两人确认,那个值班的,确实是聋哑人,这才完全放了心。
宗且示先让郭以刚起来,两人蹩在后门边,对他说了家里的情况,以及自己进来的任务。
郭以刚听了,又惊又喜,简单介绍了监室里的两个情况:
第一,丁彪利用带班身份,在值班、劳动、饭菜、储物等方面,霸凌其他犯人,对看守所相关规定,阳奉阴违;
第二,对自己的案子,他的态度和想法一直没有改变,希望宗且示出去,帮他上访。
宗且示听了,一一记下。
怕郭以刚不放心,把他说的内容,又重复说了几遍,直到完全记住为止。
接着,想到丁彪霸凌犯人的行径,宗且示问道:“我的饭,是谁偷的!”
郭以刚摇头说道:“我也被偷去过。
我一直在观察,目前还没有眉目。
下面,你我都要多加小心!”
宗且示听了点头。
说完,郭以刚去唤了申亦农过来。
宗且示首先,回答了他关心事情,特别是南京大学以及他家里的情况。
最后,把自己进来的任务,原原本本地对他说了一下。
申亦农听了,对宗且示冒险卧底的决定,非常敬佩。
与此同时,他同意了众人的预案,准备分几次签署协议。
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与郭以刚、申亦农谈完话,压在宗且示心底的石头,终于搬开了。
他精神一振,见丁彪、柴阿五还在熟睡,想起他们做的坏事,童心大发。
于是,在杂物孔里拿了几张手纸,折叠成了一朵白花,插进了自己的左上袋。
接着,又拿了一块黑乎乎的抹布,绑在了自己的右臂上,看上去像一箍黑纱。
然后,走到丁彪和柴阿五面前,假装进行遗体告别仪式。
宗且示假装擦着眼泪,分别对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聋哑人见了,也觉得解气。
走过去,接过宗且示的白花和抹布,也笑嘻嘻地,分别鞠了三躬。
只是,他在抹布上,打了一个蝴蝶结,绑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宗且示见了不解,聋哑人让他一边看自己的嘴型,一边做手势,打哑语。
他忙了好一阵,见宗且示还是看不懂。
便拿来笔,在手纸上写道:“男死,左;女死,右。”
接着,又连说带比划忙了一阵。
宗且示见了,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逝者是男性,黑纱戴在左臂上。
逝者是女性,黑纱戴在右臂上。
打上一个蝴蝶结,逝者的灵魂,才能进入天堂。”
宗且示想了一下,拿起笔,写道:“戴在右臂上,说明他们不是男子汉;
不扎蝴蝶结,是让他们下地狱!”
聋哑人看了,笑弯了腰。
接着,又取下左臂上的抹布,扎在了右臂上,重新去鞠了躬。
等他回来,宗且示看着他,一起大笑起来。
两人正闹着,只听小门上的巡视窗口,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宗且示听了,被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