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汽车开走，两人顶着臭味，紧跑几步，想冲过去。跑到了粪车前面才发现，冯惜蝉正拉着根带铁钩的绳子，帮着管师傅拖车。

冯惜蝉也看到他们，冲两人一笑，继续拉车，不一会儿，小粪车停在一个大宅院门口，管师傅把车顶的木盖打开，边摇铃边喊：“倒马桶了！倒马桶了！”主妇们听了，纷纷拎着马桶出来，欠着身子，轻轻地把污秽物倒入粪车中。

被主妇们挡着，蒙自然、侯佳佳一时走不掉，干脆离远地看着：主妇们倒了马桶，有的人，手持一尺五寸长的竹制马桶刷，开始用水清洗马桶；还有的，把马桶递给一个身穿男式旧军服、草绳束腰的妇人，让她帮忙清洗。

冯惜蝉拉完粪车，走到蒙自然、侯佳佳身边，见他们在看那妇人，便说：“那是我妈包前芳，我帮管叔叔的喂骡子、拉粪车，管叔叔就会介绍人，让我妈妈帮他们刷马桶。”

蒙自然听了，感叹道：“你妈妈靠刷马桶养家，真了不起！”冯惜蝉点头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奶奶年纪大，不能出来做事，爸爸腿有残疾，哥哥还在上学，我年纪又小。我们一家五口人，全靠妈妈给别人刷马桶，还有爸爸五块大洋的抚恤金过活。”

见两人不解，她接着说：“刷马桶，分天天刷和隔天刷两种。天天刷，每月收入一块大洋，隔天刷，每月收入六角大洋，我妈妈一个月有二十几块大洋的收入。”

蒙自然听了，心里难过，想起冯惜蝉也到了上学年龄，问道：“你几岁啦？”冯惜蝉说：“六岁。”

蒙自然又问：“今年八月份，你能上学吗？”冯惜蝉听了，难过地说：“我想上学，可是家里没钱，就算有钱，我也上不了学。”

见蒙自然听了奇怪，冯惜蝉接又说：“我哥哥一直是花露南岗学校的免费生，连续二年都名列第二，学杂费全免，有十块大洋的学习补贴。可是，我不一定能考上免费生，就算能考上，我去上学了，就没人帮妈妈了。她挣的钱少了，生活费就不够用了。”

侯佳佳听了，看了看蒙自然，见他眼睛湿润，对冯惜蝉说：“如果你能边上学边挣钱，每月能挣十块，你妈妈每月只少挣五块，你上不上学？”

见冯惜蝉听得一知半解，蒙自然把做文具的事对她说了，这才明白，高兴得跑去对包前芳说。

不一会儿，包前芳、冯惜蝉和管师傅一起过来，蒙自然又把做文具和学前班的事情，详详细细对说了一遍。

管师傅听了，笑道：“真是这样，惜蝉你就放心去上学，管叔叔保证，会继续帮你妈妈。”冯惜蝉听了，拉住谢他。

包前芳听了，含着眼泪，哽咽道：“蒙老师，惜蝉的脑子不比哥哥差......”说到这儿，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蒙自然听了点头，介绍了学前班的报到要求，让她们今晚回家，赶紧做好开学前的准备，两人听了，点头答应。

辞了包前芳等人，蒙自然、侯佳佳带着冯惜蝉，去付家欢的棚子。

还没走到菜地，就听学校菜地里传来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