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出口，侯佳佳立即知道自己冒失，没有用罐头盒挡住嘴，被佐藤八木听到了。

只见佐藤八木一边看，一边和佐藤小二郎说着什么，侯佳佳忙用罐头盒挡着，轻声吩咐梁九斤去听，梁九斤边听边说：“一腿泥？！”

侯佳佳听了，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佐藤八木和我同时想到：灌了水的地道，日本兵走进去，会搞得一腿泥，佐藤爷孙都是中国通，对中国话本来就很精通，再加上我说一腿泥的时间，与日本兵闯入地道的时间一致，与此同时，佐藤八木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显得特别刺耳，于是他就警觉起来，抬眼看了一号竖井方向。”

想到这儿，侯佳佳担心起来：“佐藤八木听到的，是中文的‘一腿泥’。他一定想到：城墙上，有中国的抵抗军民，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果然，佐藤爷孙商量结束，让日军中队长下令，撤回三个邻里接口的步兵、防化兵，加上新来的工兵，一百多人带着火焰喷射器、大型鼓风机、水泵，站成扇形队形，向城墙方向压了过来。

侯佳佳所在的一号竖井，离学校地道口只有十几米，离文具制作棚也只有三十多米。

佐藤爷孙带着日军，跨过学校的废墟，来到城墙根下。

他们观察了一下地形，让日军队伍从一号竖井开始，往中华门城堡方向排成攻击队形，然后指挥机枪手，对着城墙墙面、城墙根下的文具制作棚、杂草丛，凡是可疑的目标，通通扫射一遍。

好在观察孔是喇叭型，孔口不大，常年长着爬藤植物，机枪子弹从下面往上打，只能打在观察孔的顶砖上，无法伤到观察孔里的人。

就算是这样，宗怀仁仍担心子弹折射，发生意外。他让冷双显带着商首夫、梁九斤先下去。观察孔的位置，只留了蒙自然、侯佳佳。

机枪持续打了十几分钟，偶尔，有几颗子弹打在观察孔附近的城砖上，城砖上留了下一个个小孔。砖屑四下乱蹦，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等日军停止了射击，宗怀仁用潜望镜再往城下看去：佐藤爷孙俩站在一号竖井正下方，距离城墙只有几米，手里拿了一本手绘图册，在打开的那一页上，指指点点。

日军工兵顺着城墙根一字排开，按他们的指点开始挖掘。日军挖掘的位置，离第一个邻里接口，只有十米距离。

宗怀仁把潜望镜递给蒙自然，又从脖子里取下望远镜，准备把头伸出观察孔，仔细去看手绘图册。结果，他的头太大，根本伸不出去。

宗怀仁转过身来，把望远镜递给蒙自然，示意他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