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哭得更凶了,但他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放松。
拓永刚和袁朗已经拖着狼尸回来了,看到这一幕,拓永刚忍不住扭过了头。袁朗则是眉头紧锁,默默地将狼皮剥下,盖在了伍六一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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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烂肉,吴哲又用撕开的布条,蘸着他们仅剩的一点饮用水,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伤口。
血水混着泥沙,染红了一块又一块布条。
“不行……血止不住……”吴哲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伤口太大了,动脉虽然没断,但小血管破裂太多了。必须缝合!必须马上缝合!”
“缝合?”拓永刚愣住了,“用什么缝?针线吗?我们上哪儿找去?”
吴哲的脸色变得和伍六一一样苍白。他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没有缝合工具……他会失血过多而死的……都怪我,我这个书呆子,只会纸上谈兵……”
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崩塌。团队的气氛,也随之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我……我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跪坐在角落,如同一个幽灵般毫无存在感的人——成才。
成才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求生包,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拓永刚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吼道:“你有什么?!你他妈有什么就快拿出来!你想害死六一吗?!”
成才被他晃得七荤八素,眼神涣散,只是一个劲地发抖。
“拓永刚,放开他。”林峰的声音传来。
拓永刚不情愿地松开手,成才软软地滑坐在地上。
林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成才,告诉我,你有什么?”
成才的嘴唇翕动着,他看着林峰,又看了看那边生死不知的伍六一,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他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拉开自己求生包最里面的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卷被蜡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他哆哆嗦嗦地打开蜡纸,里面是一卷极细却韧性十足的鱼线,还有一枚藏在软木塞里的,闪着寒光的缝衣针。
“这是……我……我偷偷藏的……”成才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我想着……要是哪天……我一个人……可以用它钓鱼……或者缝补衣服……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泣不成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空气安静得可怕。
拓永刚看着那卷鱼线和针,再看看成才,他想骂,想打,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骂他什么呢?骂他自私吗?在这里,谁不自私?
袁朗叹了口气,拍了拍拓永刚的肩膀。
吴哲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抢过鱼线和针,激动地说:“太好了!有这个就行!虽然不是医用缝合线,但总比没有强!快!消毒!”
他把针在火上烤了又烤,然后穿上鱼线,深吸一口气,准备动手。
可他的手,却抖得怎么也停不下来。刚才清理创口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和精力,现在要用这简陋的工具去缝合血肉,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我的手……”吴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峰看了一眼吴哲,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成才。
“成才。”
成才猛地抬起头。
“东西是你的,你来缝。”林峰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我?”成才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我……我不会啊……”
“那就学。”林峰把针和线塞到他手里,“伍六一的伤,是因为你的犹豫造成的。现在,你亲手把他救回来。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赎罪的机会。缝不好,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成才握着那枚小小的针,却感觉它有千斤重。
他看着伍六一惨白的脸,想起了伍六一用身体撞开饿狼的那一幕,想起了那声骨头被咬碎的闷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