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兵士举刀不定的当口,一方令牌,带着破空的锐响,直扑领头汉子面门。 那汉子反应倒快,下意识抬手一接,掌心立刻被压得一沉 —— 竟是块巴掌大的令牌。
只看一眼,汉子的脸 “唰” 地褪尽血色,握着令牌的手竟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瞬间浸湿了铁甲内衬,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粗重 —— 这令牌代表的权势,是他这区区鹰扬府校尉万万扛不住的。
来人正是刘武周。他死死攥着令牌,指腹几乎要嵌进令牌的纹路里,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脊背凉得像敷了层冰。
他猛地抬眼,怨毒的目光在文渊与戎陈恩脸上来回扫过,瞳仁里明暗不定,像是有两团火在烧 —— 那是又恨又怕的挣扎。
他在心里飞快地盘算:接了这令牌,认了这茬,沮肥的罪证确凿,自己纵容包庇的罪名怕是跑不了,轻则削职,重则流放,半辈子经营的势力毁于一旦;可若是不认……
他眼角余光扫过手下百名甲士,又瞥了眼地上哀嚎的沮肥,喉结狠狠滚了滚。不接,就得当场翻脸,凭着手里的兵杀出去,再将此地闹成 “突厥袭扰互市” 的假象,回京报个平叛大功……
可这令牌的主人,岂是能随便糊弄的?一旦败露,便是诛连九族的死罪。
风卷着沙尘扑在铁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刘武周握着令牌的指节越收越紧,指缝里渗出血丝,却仍迟迟没个决断 —— 一边是眼前的生死搏杀,一边是日后的灭顶之灾,两条路都铺着刀山火海,哪一条,都不是好走的。
恨意像毒藤般瞬间缠上刘武周的心脏。他死死盯着地上哀嚎的沮肥,那肥硕的身子此刻在他眼里比屎还碍眼 —— 若不是这废物惹是生非,自己怎会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不得?
正咬牙切齿间,他的目光扫过沮肥身边那几个瑟缩的突厥大汉,瞳孔猛地一缩,一股绝望从脚底直冲头顶。他营里那十几个突厥勇士、帐中那位突厥贵族…… 这些见不得光的勾连,难道真要在此刻败露?
心一横,刘武周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戾气吞噬。他猛地扬手,将那枚玄铁令牌狠狠掼在地上 ——“哐当” 一声脆响,令牌撞在青石板上,弹起老高。
他攥紧长槊,喉间已滚出杀令的字眼:“给我……”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