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完,忍不住笑出声,将信纸折好揣进怀里,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看来是我多操心了。李大哥心里早就有谱,倒是我急吼吼的。”
青衣走到他身边,望着天边渐沉的晚霞,声音轻快:“公子是关心则乱。不过李大哥在北边盘桓多年,对付这些边将的手段,自然比我们熟稔。”
文渊点点头,想起李靖信里那句 “留着还有用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抬头看了眼廊外的暮色,笑道:“也好,省了我们不少事。走,去看看玄机子那边诊得如何了。”
青衣应了声,与文渊并肩往内院走。晚风穿过酒肆的窗棂,卷着后厨飘来的淡淡酒香,将两人的脚步声衬得格外清晰,一步一步,落在青石板上,像敲在安静的暮色里。
走至月亮门时,青衣忽然放缓了脚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为难:“公子,有件事……” 她顿了顿,望着廊下摇曳的灯笼影子,“先前解开他们枷锁时,我本想放他们自由,让他们各自寻生路去。可谁想,竟没有一个人肯走。”
文渊脚步微顿,转头看她。
“他们说,” 青衣的指尖轻轻绞着袖口,“与其再被抓回去受辱,不如跟着我们,哪怕做牛做马也甘愿。” 她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几分愁绪,“可您也瞧见了,他们多半受了重伤,身子骨弱得风一吹就倒,真要跟着我们赶路,怕是……”
说到这里,她抬眼望向文渊,眼底带着点无措:“放他们走,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带在身边,又怕拖累行程。我左思右想,实在不知该如何安置才好。”
晚风拂过她的鬓发,将话音吹得轻轻的。内院传来玄机子诊病时的低语,还有几个奴隶低低的咳嗽声,衬得她这番话,更添了几分沉甸甸的分量。
“嗯。” 文渊应了一声,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先去市集买几辆结实的马车,铺好稻草被褥,让他们暂且歇在车里。”
他抬头望向北方向,语气渐渐定了下来:“从这里到定襄,快马不过两日路程。让十二生肖带着那百名死士护着马车,慢慢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