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的重复,“我们四个啊…… 用三哥的话说:‘这叫抱团取暖’。”
“娘娘您有儿女可念,可我们……” 她忽然咬住下唇,呜咽声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我们要是松开手,就什么都没了啊……”
“娘娘,您知道吗?” 珈蓝埋在萧皇后怀里,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每说几个字就抽一下鼻子,“我们四个,两年前从九江动身,到现在都没回过家。”
“元日,家家户户要贴红联、煮年糕,围着炕桌守岁的日子”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像被寒风掐了一下,“可我们这两年的元日,从来没沾过一点暖。去年的元日我们四人是在野外过的。今年的元日,我们四个在四个地方过的。三哥更是一个人在江边坐了大半夜。”
帐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把呜咽声撕得断断续续。萧皇后搂着她的手微微发颤,摸到她后颈的碎发被泪水浸得发潮,忽然想起自己给南阳梳发时,那孩子总嫌她手重 —— 原来这世间的疼,竟有这么多模样。她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傻孩子…… 以后有我了。”
帐内静了许久,只有珈蓝偶尔的抽噎声,像细线似的缠着空气。
萧皇后轻轻松开环着珈蓝的手,转而握住她的双臂,指腹在她胳膊上微微用力,慢慢将她从怀里推离半寸。目光落在珈蓝泪蒙蒙的眼上,那眼神里没了方才的怅惘,倒添了股不容分说的坚定,声音却仍是温的:“不行。” “不管你乐不乐意,也不管杨广那老登怎么想,”
她顿了顿,拇指轻轻蹭过珈蓝小臂上的一道浅疤 —— 许是早年磕碰留下的,“今天这女儿,我认下了。谁也拦不住。”
说着便攥住珈蓝的手往帐外走,步子竟带了点风风火火的劲儿,嘴里还念叨着:“走,咱这就去找他理论!他要是敢皱一下眉,说半个不字,老娘…… 老娘我就和他过了!” 这话里的泼辣劲儿,活脱脱像学了文渊那股子混不吝。
珈蓝被她拽着走了两步,忍不住 “扑哧” 笑出了声:“娘娘…… 您怎么也学我三哥那套说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