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虽散,皇城上空的阴云却未散去。日光朗照的帝都之下,暗流如网。
二皇子府邸,幽兰苑。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出十余人凝重各异的面孔。
居于核心的,是三位部堂高官、三位世家家主,以及四位皇子。
吏部尚书陈文都、户部侍郎傅康、工部侍郎魏元忌虽已褪去朝服,眉宇间的官威却与此刻的阴沉交织,更显迫人。
柳文渊、傅震霆、魏谦三人虽不居实职,身后却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一举一动皆可牵动朝野。
二皇子周翰、三皇子周翔、四皇子周炎、五皇子周治——四位皇子齐聚于此。大皇子早夭,周翰居长,气度沉稳,隐隐为众人所瞻。
“诸位,”周翰轻叩桌面,声音不高,却令满室一静,“今日早朝,李文博呈上萧无病意图谋逆之证,可谓石破天惊。然父皇未作决断,只言明日再议……此事,诸位如何看?”
吏部尚书陈文都须发微颤,声音沙哑如磨砂:“殿下,李文博为人审慎,若无七分把握,断不会在朝堂之上行此险招。其所呈之证,老夫虽未亲阅,但闻其中涉及私铸兵甲、勾结外族……”他眼皮微抬,精光隐现,“证据,自然是真的。”
“既是真的,父皇为何不当庭革职拿问?”四皇子周炎按捺不住,语气急躁,“难道就因他手握二十万边军,便动他不得?”
工部侍郎魏元忌冷哼一声:“四殿下,陛下所虑,正是北疆那二十万铁骑!若贸然动手,边军生变,蛮族南下,届时烽烟四起,谁人能当?”
户部侍郎傅康指节轻敲茶盏,沉吟道:“魏侍郎所言仅是一面。陛下圣心独运,亦在权衡——李文博此番动作,究竟是中书省秉公调查,还是有人借题发挥、欲乱朝局?其中深浅,不可不察。”
柳文渊适时接话,目光扫过众皇子:“傅侍郎所言在理。然李文博既已放箭,便无回头之弦。我等今日聚此,不正是为议定明日之策?难道坐视良机流失?”他声调一沉,“萧无病跋扈日久,视门阀如草芥,若任其坐大,他日无论哪位殿下承继大统,皆成掣肘之患!”
傅震霆声如洪钟,振袖附和:“柳公所言极是!萧无病非除不可!今日陛下未决,或是嫌证据不足,或是压力未至——那明日,便叫陛下亲眼看看,何为朝野共愤!”
魏谦阴恻恻一笑,语带寒意:“空口白牙终是虚言。陈尚书,吏部可否‘请’几位北疆官员,佐证萧无病结党营私?傅侍郎,户部能否‘查’出北疆钱粮流动蹊跷?魏侍郎,工部对北疆军工坊‘违规制械’之事,莫非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