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陈临海。”他语气平和,既不自傲也不卑微,“我能不能管,得看了现场才知道。领导派我来了解情况,总得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向上汇报,对不对?在这里吵,除了生气,问题还在那儿。”
他的话有理有据,态度不偏不倚。老太太和汉子对视一眼,火气似乎消下去一点,但依旧互相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走!去看就看!让干部评评理!”老太太率先转身往外走。 “看就看!谁怕谁!”汉子也梗着脖子跟上。
王姐松了口气,悄悄对陈临海竖了个大拇指,低声道:“小心点,这种邻里纠纷最麻烦,往往各执一词,和稀泥就行,千万别较真判对错,容易惹一身骚。”
陈临海点点头,但心里却不完全认同。和稀泥或许能暂时平息争吵,但问题根源不解决,矛盾只会越积越深。
他跟着两人出了镇政府大院,拐进后面的一片老居民区。巷道狭窄,房屋挨挨挤挤,多是有些年头的自建房。越往里走,地面越是潮湿,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污水的异味。
纠纷现场在一处地势低洼的巷子深处。两家房子紧挨着,老太太家在东,汉子家在西。只见汉子家房屋墙角新砌了一条浅浅的排水沟,但沟渠的走向,明显是将屋檐水直接引向了老太太家的山墙根,那里已经积了一小滩浑浊的污水,墙面洇湿了一大片,显然已经渗透进去了。
“干部你看!你看!”老太太激动地指着那滩水和湿墙,“他就是故意的!一下雨,水全灌俺家墙根!这房子老了,哪经得住这么泡啊!”
“你胡说八道!”汉子脸涨得通红,指着老太太家院子,“你怎么不说你家前年翻修,把院子地基垫高了快一砖头!一下雨,水全流到俺家这边了!俺不挖条沟导出去,难道让水漫进俺家堂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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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临海没有立刻说话。他绕着两家房子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甚至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泥土,比较了一下两家院子和门口路面的高度差。
情况很快清晰了。汉子说的部分是事实,老太太家地基确实稍高,导致雨水会向他家方向流淌。但汉子解决问题的办法过于简单粗暴,新挖的排水沟缺乏有效引导,确实直接加剧了对老太太家山墙的侵蚀。
问题的核心不是谁对谁错,而是如何找到一个公平且能根本解决问题的方案。
看热闹的邻居又围了上来几分,七嘴八舌: “老刘家(汉子)也是没法子……” “赵婶(老太太)家墙也确实泡坏了……” “这官司难断哟……”
王姐在一旁看着,暗暗着急,生怕陈临海年轻气盛,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激化矛盾。
陈临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平静地看向两人:“大娘,刘大哥,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他先对汉子说:“刘大哥,您挖沟导水,情有可原,怕家里进水嘛。但您这沟挖得确实不合适,直接把水引到赵大娘墙根了,时间长了,墙基泡软了,可是大事,万一出点问题,就不是吵嘴那么简单了。”
汉子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陈临海认真的眼神,又看看那湿漉漉的墙根,语气软了些:“那……那俺咋办?水往俺家流,俺总不能看着家里淹了吧?”
陈临海又转向老太太:“大娘,您家地基垫高,客观上加大了刘大哥家的排水压力,这也是事实。邻里邻居的,互相体谅一下。”
老太太撇撇嘴,没说话,但情绪也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