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张大彪一脚跨进团部,帽子歪着,汗顺着脖子往下淌,“阳泉的鬼子动了,卡车三十辆起步,驮马队望不到头,后头跟着铁王八(坦克),烟尘滚滚,全他娘奔西边来了,看架势,是冲咱们黑风峪。
团部里空气骤然一紧。孙德胜“噌”地站起来,眼珠子瞪得像铜铃:“狗日的筱冢义男老鬼子,榆树沟的血还没凉透,这就急着来送死了?团长,下命令吧,我的骑兵连打头阵,先啃掉他一路。
王怀宝蹲在门槛上磨刺刀,沙啦沙啦的声音停了,头也不抬地闷声道:“啃一路?孙营长,你当鬼子是泥捏的?看这动静,少说两个大队打底,加上铁王八和重炮,硬顶?咱新一团再能打,也经不起这么耗。
“耗?”三营长沈泉冷笑一声,手指在地图上黑风峪外围几条山沟狠狠戳着,“他筱冢义男义男想跟咱耗?门都没有,团长,咱还是老法子,放弃黑风峪,运动起来,在北山口或者乱石坡给他再布个口袋?”
赵刚没说话,目光投向一直盯着地图沉默的刘川。刘川的手指在地图上游移,从黑风峪滑到外围几个点,又猛地顿住,敲了敲一个叫“张庄”的险要隘口。
“放弃黑风峪?”刘川终于开口,声音冰冷:“不,我们不能回回都坚壁清野,鬼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不是想让咱们血流成河吗?这回咱就在黑风峪跟他耗。”
“啥?”张大彪以为自己听岔了:“团长,鬼子这摆明了重兵压境,火力凶猛,咱守着这山沟沟硬顶?这……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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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碰石头?”刘川嘴角扯出一丝坚定:手指戳在地图上黑风峪周边密密麻麻的等高线上:“黑风峪是咱的家,咱们已经走过一次了,这里的沟沟坎坎,一草一木,咱比鬼子熟一百倍,他火力猛?进了这山沟,他的重炮能摆开几门?他的铁王八能爬几道坡?”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众人,“运动战,精髓是啥?是主动权,他想打哪咱就打哪?老子偏不,这回,就在黑风峪,依托有利地形,跟他打一场阵地防御中的运动歼敌战。
他猛地站起身,一股无形的煞气弥漫开来:
“张大彪。
“到。
“你的一营,前出到张庄,那里地形最险,也是鬼子主攻方向,给你三天时间,把工事给我修成铁桶,我要你像根钉子,死死钉在那里,鬼子啃不动你,就绕不开你。
“明白,钉不死鬼子,我张大彪提头来见。张大彪胸脯拍得山响。
“孙德胜。
“在。
“你的骑兵连,化整为零,以排为单位,撒出去,任务就一个——缠。刘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像牛皮糖一样黏上鬼子,打他的运输队,袭扰他的侧翼,摸掉他的哨兵,让他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把他拖疲,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