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钱友良连连点头，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些声音，像是要汇报什么机密事，“林书记，还有个事儿得跟您汇报一下。就是关于您的秘书人选……按照惯例，书记的秘书一般从我们办公室内部产生。您看，王志坚同志怎么样？”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林万骁的脸色，见对方没有表示，便继续介绍道：“志坚是咱们办公室的综合科长，年轻，有眼色，文笔也好，最重要的是，他之前一直跟着老书记……唉，可惜老书记突发疾病，走得太突然，也没来得及给志坚安排好下一步。这孩子能力是有的，对区委的工作也熟悉，用起来肯定顺手。”

钱友良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点明了王志坚是“前任书记秘书”的身份，暗示其经验丰富、值得信任，又巧妙地以“老书记遗泽”为由头，带上了几分人情请托的意味。更重要的是，林万骁知道，这王志坚是钱友良的亲外甥。这层关系，在他刚才快速浏览的简要人员关系表上，赫然在列。

林万骁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既没有表现出兴趣，也没有流露出反感。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呷了一小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避开了钱友良的直接推荐：“秘书的事，不着急。区委办公室是区委的中枢机构，藏龙卧虎。钱主任，你把办公室所有三十五岁以下干部的个人简历，还有他们近三年来起草的主要文稿、调研报告，都整理一份给我。我想全面了解一下我们办公室干部队伍的情况和能力结构。”

钱友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和疑虑。他没想到新书记对秘书人选如此谨慎，而且一上来就要全面摸底，这和他预想的直接敲定大相径庭。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连忙应承下来：“好的，好的！林书记您真是深入细致，我马上就去办，尽快把材料送过来！”

“嗯，去吧。”林万骁挥了挥手，目光重新回到了桌上的履历表上。

钱友良诺诺连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走出书记办公室，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眉头微微蹙起。这位新书记，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年轻简单，做事很有章法，而且不按常理出牌。他想把自己的外甥扶上秘书位置的打算，看来没那么容易了。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林万骁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钱友良的那点心思，他洞若观火。用一个与前任关系密切、且是现任办公室主任外甥的人当秘书，无异于在自己身边安放一个潜在的耳目和牵制。他林万骁来龙湖，是来破局立新的，不是来被旧有势力裹挟的。选秘书，看似小事，实则是他用人的第一个风向标，必须慎之又慎。他要的，是绝对忠诚、有能力、且背景相对简单、可塑性强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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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效地浏览了几份重要部门的履历后，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林万骁感到些许疲惫，他揉了揉眉心，拿起私人手机，点开了与夏宁宁的视频通话。

响了几声后，视频接通了。屏幕那端出现了夏宁宁略显慵懒却洋溢着幸福的脸庞，背景是京城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