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长房后继有人?”秦渊疑惑道。
沐风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染上几分怅然:“二爷原本也有血脉传承,只可惜小公子刚落地便夭折了,后来二爷夫人遭鲜卑谍子算计,在外出途中遇伏身亡。至于三爷,自幼体弱多病,多年来药石不断,至今也未能诞下子嗣。”
“也就是说,家中扛旗的只有大少爷一人。”
“镇北公甚少过问族中事务,二爷常年驻守边疆,三爷虽身虚体弱,却独撑家族内外诸事,莫小姐从旁襄助打点,大少爷身在玄甲卫,若无圣上旨意,半步也不得离开军营。”
秦渊皱了皱眉道:“怪不得你们小姐对家族事宜如此上心,这偌大的莫氏,竟维系的如此艰难。”
秦渊心中虽知此事与己无甚关联,却仍莫名生出惋惜之意。玄甲卫向来专司险重军务,终日在刀尖剑锋间谋生,稍有不慎便是九死一生。若这独苗真有个三长两短,莫家嫡脉岂不断了传承?何苦偏要走这条血火交织的从军路?这莫家也着实固执,竟将满门荣耀尽押在军旅之上。
他忽而想起导员曾说过的话:“智者谋事,必留三分退路,方求七分进益。若一味孤注一掷,即便侥幸功成,所失亦必多于所得。莫信那些‘瞅准机会就冲’的浮泛之谈,十有九败皆是由此而起。”
算了,总归是家族的选择,别人没资格去置喙,只能发表下感慨就是。
申时末。
阿山蜷在石亭的石凳上练字,墨汁不知何时在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涂了左一道右一道的墨痕,活像调皮的花猫。
她攥着毛笔的小手青筋微显,那杆羊毫在她掌心里颤巍巍地抖,倒像根被风雨吹弯的细竹枝。笔尖在宣纸上拖出歪歪扭扭的墨迹,时而凝成团,时而洇成雾。
今儿个她铁了心要写满十张描红,小脑袋埋得低低的,沾着墨星的笔尖还在一下一下往前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写好了个歪歪扭扭的“善”字。
谢山长携夫人踏入石亭时,恰见这般趣景,忍俊不禁立在檐下观望良久。
只见那女童攥着毛笔如握柴棍,落笔像是洗衣服一般,近前一看,果然,墨汁在宣纸上晕出歪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