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棠心思本就活络,秦渊那番话刚落,不过须臾功夫,他便把其中关窍摸得通透。
明明年年都是清平年月,可内库的银钱却总像填不满的窟窿。
北边的游牧部族像逐臭的苍蝇,时不时来边境扰事,抢走他的子民,夺走百姓的口粮,狭长的边境线愈发难守得周全。
想来让人不舒服,一场大战耗费巨大,他凑不出能一举定乾坤的军费,每每思及此处,都忍不住暗自唏嘘。
谁说帝王不能沾商事?祖辈的律法里,可没半条明令禁止。
秦渊说得对,手里攥着真金白银,才能撑起他一统四方的抱负,没钱只能空想。
再者,从商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哪个勋贵世家背后,没绑着百八十户荫庇的商户?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从不当面点破罢了。
只是他的心思,比旁人又多了一层:那些养得肥头肥脑的商贾,哪一个不是国家手里待宰的羔羊?
一旦将来逢了战事,这些人便是触手可及的钱袋子。
春种才能秋收,先把这些“苗子”养肥些,等将来“秋收”时,才好下手取用。
他可不想做个处处掣肘的穷皇帝,手里有了钱,才能挺直腰杆,做自己想做的事。
隋公听罢,只觉那话句句戳在要害,一时竟寻不出半分反驳的由头,气得浑身发颤,手指着秦渊,声音都带了抖。
“你……你这黄口孺子!圣贤遗训煌煌在上,你也敢妄加质疑,目无礼法!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