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乏纯粹看客,如鹿彦祖一般,或摇头暗叹这风雅的昂贵门槛,或带着看戏的心态,等着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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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个靠左的雅座,一位身着看似颇有信心的年轻公子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显然是属于毫不犹豫那类的,早已付了钱。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手腕翻飞,在铺开的宣纸上泼墨挥毫,动作倒是颇为潇洒好看。
不消片刻,他便搁下笔,对着墨迹未干的诗笺吹了吹气,脸上带着几分自矜之色。他整了整衣冠,朝着侍立一旁的侍女郑重施了一礼,才将那诗笺小心翼翼地放入她捧着的木匣之中。
那侍女微微屈膝还礼,随即捧着承载了百两纹银和一首“锦绣诗篇”的木匣,转身,步履轻盈而庄重地走向舞台侧面那架通往二楼的、铺着红毯的雕花楼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仿佛那匣子里装的不是纸,而是某种珍贵的贡品。鹿彦祖看得分明:哦,原来那位神秘的云裳姑娘,就在这喧嚣之上的二楼,俯瞰着楼下这群或真或假的“才子”们争相献宝。
仿佛是为了印证鹿彦祖的猜想,苏黎清润的声音适时地再次响起,如同珠玉落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才子雅兴可嘉。
诗作已陆续呈上,云裳姑娘正在楼上静阅。若哪位公子的诗作能得云裳姑娘垂青,她自会移步下楼,亲临此间,与诸位共赏佳作。”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诱惑,瞬间点燃了场中剩余那些犹豫者最后的热情——万一呢?万一自己的诗能打动佳人,换来那惊鸿一瞥呢?
鹿彦祖听着苏黎这召唤神龙般的规则补充,再看看秦德那瞬间又亮了几度的兴奋眼神,只能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切,这不就“榜一大哥天价打赏换主播现身”的套路,真算是被这醉仙楼玩明白了!
现代那些玩意儿,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他端起茶杯,这次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只觉得这杯茶,喝得格外奢侈,呵呵,这一口下去二两银子没了...
鹿彦祖的腹诽还在心头滴血,旁边的秦德却像是被苏黎那句“亲临此间”彻底点燃了引信。他猛地一拍大腿,力道之大让鹿彦祖杯中的茶水都晃了晃,脸上那种亢奋几乎要溢出来。
“步兄!你且看我!” 秦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看也不看,直接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朝着离他们最近、捧着木匣静候的侍女用力招手,嗓门洪亮得盖过了周围的低语:“这里!这里!快!笔墨伺候!”
那侍女训练有素,莲步轻移,迅速来到桌前。秦德像个急于献宝的孩子,正准备倒银子。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明显戏谑意味的嗓音,慢悠悠地从斜对面不远处的雅座飘了过来,音量不大,却清晰地钻入秦德和鹿彦祖耳中: “哟呵?秦大才子,怎么?终于按捺不住,也想掏银子搏云裳姑娘一笑了?”
说话的正是一身华服、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着一柄玉柄麈尾的药二代。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笑容,眼神轻飘飘地扫过秦德手里的锦囊和桌上的空木匣,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笑话。他身边两个跟班也适时地发出几声低低的嗤笑。
药二代用玉柄麈尾轻轻敲了敲掌心,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啧,秦兄这份‘雅兴’,当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只是秦兄啊,你这般急吼吼地掏银子,可曾想好咯?莫不是又要重施故技,花上几百两雪花银,去哪个穷酸潦倒的书生手里,搜刮些连村塾蒙童都嫌陈腐的‘绝妙好辞’?啧啧啧……”
秦德的动作瞬间僵住,热血“嗡”地一下冲上了脑门,脸涨得通红。他猛地转头,怒视着陈公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握着锦囊的手都气得微微发抖。眼看就要发作。 他前几次的确从一个破书生处得来几首‘好诗’献于云裳,被这三纨绔当真嘲笑...他羞愤难当,咬咬牙胡乱将银子塞进了木匣,侍女立刻奉上早已备好的精致笔墨和一张带着暗纹的雪浪笺。
鹿彦祖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眉头微皱。他见秦德气得要炸,朗声道:“别理这个伄戼,笔墨来了,别耽误了正事。” 他刻意将正事二字咬得略重,提醒秦德诗才是关键。
药二代先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骂谁?这伄戼是什么龌龊话!”
周围看客也交头接耳,虽听不懂,却都觉那字眼带着股子轻蔑,定不是什么好话。
秦德也暂时压下怒火,看向鹿彦祖,显然也想弄明白。德子更是挠着头直问:“步兄,这俩字到底何意?听着怪刺耳的。” 鹿彦祖却只扬眉一笑,催着秦德落笔:“别管那么多,先写诗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