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沿用化名“王庆”,姿态放得恰到好处,既表明了自己并非汴梁土着,暂无根基,又隐隐点出怀才不遇、寻求机遇的处境。
那少女见他谈吐不俗,举止有度,不像寻常粗鲁武夫,更兼他容貌俊美,救了自己却并不居功自傲,心中好感又增几分,脸上也不自觉地飞起两抹红云。
她仔细打量了西门庆几眼,越看越觉得顺眼,低声道,声音比刚才又柔和了些许。
“王公子不必过谦。若非公子仗义出手,神力勒住惊马,今日小女子恐已遭不测,更连累无辜。此恩必报。”
“我姓童,家父乃枢密院使童贯。公子既初到汴梁,人地两生,若无稳妥落脚之处,或日后遇何难处,可……可来城西夏家巷童府寻我。”
说罢,她似乎觉得此言有些唐突,羞意更浓,也不等西门庆回话,便迅速放下车帘,对着外面刚刚爬起来的车夫和闻讯赶来的几个童府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马车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缓缓启动,离开了这条街巷。
西门庆站在原地,望着那远去的、代表着他人生新可能的马车,心中已是翻江倒海,狂喜与算计交织!
童贯!当朝枢密院使,天子跟前最得宠信的权宦之一,掌管天下兵马,权势熏天,连蔡京都要让他三分!其地位和能量,远非那失势的韩德广可比!
这简直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刚还为靠山倒塌而心灰意冷,转眼间竟救了童贯女儿的马车,还得到了她的亲口许诺,留下了攀附的阶梯!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铺满锦绣的捷径在眼前豁然展开!
若能把握住这次机遇,攀上童贯这棵参天大树,莫说解除体内阴劲,就是恢复往日富贵,甚至获取前所未有的权势,也绝非痴人说梦!
狂喜如同浪潮般冲击着他的心神,但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知此事关乎身家性命,需从长计议,步步为营,绝不能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