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吩咐:“带他从西侧角门进来,直接引到西跨院那座闲置的小花厅!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来府里的远房亲戚。”
她决定,要亲自会一会这个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丝不同色彩的“江湖客”。
西门庆被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引着,一路穿廊过院,但见童府内亭台楼阁,穷极精巧,仆从如织却井然有序,心中震撼于这顶级权贵的豪奢与威势之余,更坚定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攀附上去的决心。
他被引入一处陈设清雅、遍植兰草、极为僻静的小花厅,心中正自精密盘算着如何既能勾起童小姐的怜惜又不失分寸地提出诉求,便听得环佩轻响,一股幽兰般的香气随风而入。
抬头一看,只见童娇秀今日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穿着一身软银轻罗茉莉长裙,外罩一件月白杭绸对襟衫子,云鬓梳得一丝不苟,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淡扫蛾眉,轻点朱唇,比那日受惊时更添几分慵懒娇媚的风情。
她挥手屏退了引路的丫鬟,花厅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而暧昧。
“王公子果然是个信人。”
童娇秀嫣然一笑,目光大胆地在西门庆脸上、身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小姐金口玉言,在下铭记于心,岂敢怠慢。”
西门庆连忙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书生礼,姿态谦恭,眼神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被眼前丽色所摄的惊艳与一丝受宠若惊。
童娇秀请他重新落座,竟亲自执起玉壶,为他斟了一杯香气馥郁的茗茶,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刻意的亲近。她幽幽叹道,声音带着几分矫揉的愁绪。
“那日真是多亏了公子……只是,回到这金丝笼里,看似富贵已极,却连喘口气都觉得憋闷……”
她似是无心倾诉,实则是故意将自己的弱点与不满暴露给这个她认为“不同”的男人。
西门庆是何等察言观色、顺竿爬的高手?立刻听出了这权贵千金话语中深深的怨怼与不甘,以及那隐隐递出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