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龙兴四野·边土归心

后汉异星录 凌阅闻 4750 字 9天前

“轰!!!!!!”

“轰隆!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连环爆开!如同巨神挥动战锤,狠狠砸在巍峨的山峦之上!整个峡谷都在剧烈颤抖!赭红色的岩壁猛烈地摇晃起来,大块大块的岩石被狂暴的力量从母体上硬生生撕裂、崩解!烟尘混合着浓烈的硝烟冲天而起,瞬间遮蔽了半片天空!碎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砸在下方的巨大竹盾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噼啪”声,如同冰雹砸落!被绳索吊在半空、刚刚躲过爆炸冲击的士兵们,在剧烈的摇晃和落石雨中惊骇欲绝,有人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呼喊。

烟尘渐渐散去。原本陡峭光滑、令人绝望的巨大崖壁,如同被巨兽咬掉了一大块,出现了一个向内凹陷、犬牙交错的巨大豁口!崩落的碎石在崖底堆起一座小山。

“成了!成了!”老关顾不上满头满脸的灰尘,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声音嘶哑地大喊。盾阵后的士兵们也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吴敦抹了把脸上的灰土,看着那狰狞的豁口,眼中精光四射:“好!清理碎石!把水泥墩子给老子运上来!就在这豁口上,沿着老关画好的线,给老子把栈道地基打结实了!”

一群穿着粗布短褐、皮肤黝黑的当地山民,在汉军士卒的带领下,扛着简陋的铁镐和藤筐,开始手脚麻利地清理堆积如山的碎石。很快,另一群更为精壮的民夫,喊着整齐的号子,用滚木和撬棍,艰难地将巨大的水泥预制构件(用于栈桥支柱和平台)沿着刚刚清理出的斜坡,一寸寸地向那豁口的位置挪动。这些构件沉重无比,在泥泞湿滑的山道上移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就在这热火朝天的清理与搬运中,一个穿着明显比普通山民整洁、头上插着彩色羽毛、脸上涂着靛青纹路的中年男子,在几个剽悍随从的簇拥下,走到了吴敦和老关面前。他是附近一个归附不久、势力颇大的僰(bó)人族长,名叫岩沙。

岩沙的目光扫过那被炸开的巨大豁口,扫过那些正在搬运沉重石墩的汉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敬畏于那开山裂石的“雷火”之威,惊异于汉人制造和使用这种沉重光滑“石头”的能力,同时又带着部落首领天然的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指了指那些水泥构件,用生硬的汉话夹杂着本族语问道:“汉家大人…这‘大石头’,做的路,能通神吗?还是…只通汉人的马和车?”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吴敦和老关,仿佛想穿透他们的表情,看清这道路背后的真正目的。这条即将贯通的险道,会带来汉人许诺的盐巴、铁器、布匹,还是…最终会变成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绞索,让他们世代居住的山林,成为汉家随意驰骋的后园?他的疑虑,代表了所有被卷入这场开山拓路洪流中的南中部落首领心中那杆摇摆不定的秤。

东海 ? 夷洲岛(台湾) ? 北港营地

海风带着咸腥和暖意,与辽东和南中的凛冽截然不同。巨大的浪涛拍打着嶙峋的黑色礁石,溅起雪白的飞沫。一片背风的海湾内,一座初具规模的营寨矗立起来。营寨的外墙并非传统的土木栅栏,而是由灰白色的水泥混合着就地取材的碎石、贝壳烧成的粗灰,浇筑而成。虽然外表粗糙,但在海风的侵蚀下,已显露出远超普通木栅的坚固。

小主,

营寨内,一个更大的工程正在进行。数十名工匠和士兵,正围绕着海岸边一个巨大而复杂的木石结构框架忙碌着。巨大的原木被榫卯咬合,构成坚固的主梁,梁架之间正用木板和竹篾编成的骨架进行填充,外面则被一层层搅拌好的水泥灰浆覆盖、抹平。这显然是在建造一个大型的永久性建筑地基。

孙权(孙阳)一身轻便的戎装,未着甲胄,正站在一块半浸在海水中的巨大黑色礁石上。他年轻的脸庞被海风吹得微红,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活力与探索的欲望,眺望着烟波浩渺的东方海天尽头。海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晃得人有些目眩。

“公子,北港灯塔的地基浇筑已过大半!照此进度,雨季前主体就能封顶!”一个身材干练、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的校尉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大声禀报。他叫陆凯,是江东陆氏子弟,被孙权特意选为“靖海营”的副将,分管营建。

孙权收回远眺的目光,满意地点点头:“甚好!灯塔要建得足够高,顶部的‘长明火盘’要用最好的铜料打造,确保阴雨之夜也能穿透迷雾!这灯塔不仅是指引我江东船队归港的明灯,更是宣示这片海域主权的‘定海石’!”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断续传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还有,港口那边的水泥码头,延伸入海的进度如何?我要的是能停靠‘海鹘’级大船的深水泊位!”

“码头桩基进展顺利!就是礁石区开凿太费人工和火药…”陆凯略一迟疑,还是如实禀报。

“火药不够就用人力!人手不够就去招募!”孙权果断挥手,目光扫过远处海滩上正在用原始工具凿石、搬运的当地土着居民,“看到那些人了吗?用盐巴、铁器、色泽鲜艳的布匹去换他们的劳力!让他们明白,替我们做事,比他们在丛林里打猎摘果得到的回报要丰厚得多!但要记住,公平交易,不许强征!若有部落头人愿意合作,可以给予更多便利,比如优先交易兵器!”他深知,在这孤悬海外的岛屿上,武力威慑固然重要,但用实实在在的利益纽带将当地部族捆绑上江东的战车,才是长治久安之策。这不仅仅是筑一个港、建一座塔,更是在编织一张以江东为核心的海洋利益网络。

“末将明白!”陆凯肃然应道,转身欲去安排。

“等等!”孙权又叫住了他,目光变得锐利,“派出去探索岛屿南部海岸和那几个‘大岛’(澎湖列岛)的哨船,有消息传回吗?还有,派往流求(琉球)方向的探路船,是否按时派出了?海图上的标记,一定要尽快填补起来!”他的手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点向那片更广阔的、标注着“未知”的蔚蓝海域。

冀州 ? 邺城 ? 大将军府

温暖如春的书房内,巨大的青铜兽首炭炉熏烤着上好的银丝炭,将寒意彻底隔绝在外。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檀木的气息。袁绍(钱广进)斜靠在一张铺着厚厚熊皮的软榻上,脸色比榻上的熊皮还要灰败几分。他裹着一件昂贵的狐裘,眉宇间堆积着浓重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病气,眼袋深重,鬓角的白发似乎比年前又多了许多。一场倒春寒带来的风寒,让他连日咳嗽不止,此刻虽有好转,但胸中的憋闷感却如影随形。

他面前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堆积着如同小山般的竹简和帛书。最上面摊开的一卷,是来自西域长史府的紧急密奏。他强打精神,用有些浮肿的手指,艰难地捻着细长的竹篾,一行行地读下去。

“…车师后部王勾结匈奴残骑,劫掠商道…戊己校尉兵少,仅能自保,商路几近断绝…鄯善、且末等国态度暧昧,见我军威不振,渐生离心…龟兹国中亲匈奴之贵族蠢蠢欲动…长史府存粮仅够三月之用,情势危殆…恳请大将军速发援兵,运粮秣,重开商路,以震慑宵小…”

“咳咳…咳咳咳!”袁绍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剧烈地弓起,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继而转为青白。侍立在一旁的心腹谋士审配连忙上前,轻抚其背。

“主公息怒!保重贵体要紧!”审配的声音带着忧虑。他知道,西域的坏消息,是压垮主公精神的又一根稻草。

好一阵,袁绍才喘着粗气平复下来,将那份密报重重拍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而充满了无力感:“看看…咳咳…看看…不过才安稳了几天?这些墙头草,这些喂不熟的狼!都等着看本将军的笑话吗?”他胸口剧烈起伏,“派兵?粮草从哪儿来?前番大战,府库几空!刚征上来的这点赋税,冀州、并州那么多人等着吃饭!世家们还嫌我触碰了他们的田亩、盐铁之利,变着法地抵制!咳咳…”

他喘息着,目光扫过案头另一份文书——那是关于在冀州核心区试行新式织机和水力磨坊的奏报,里面详述了效率的提升和利润的预估,更提到了因新法推行而利益受损的当地豪强联合上书抗议的棘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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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商路…”袁绍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光芒,那光芒属于精明的商人钱广进。他深知那条横贯万里、连接东西的黄金商路意味着什么,那是流淌的财富,是获取西方良马、珍贵物产、甚至探听更遥远世界情报的咽喉要道!失去对西域的影响力,不仅意味着巨大的经济利益损失,更意味着他袁本初“四世三公”的威名彻底崩塌于西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