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怜悯？是对青儿的，但这无法改变事实。

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尖锐的懊悔和自责！

如果他当初离开渔村时，不是只留下功法，而是将青儿一起带走……

如果他不是那么自信地认为留下功法便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他能更早一点察觉到葵花老祖的动向……

如果……

无数的“如果”在他脑海中翻腾。

他以为自己赐下功法是恩泽，是给青儿一份自保和未来的机缘。却没想到，这份机缘，反而成了招致灾祸的引线，最终害得她家破人亡！

他一直以来，追求逍遥自在，行事但凭本心，快意恩仇，认为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便可无拘无束。他俯瞰红尘，却未曾真正细思过自身行为在红尘中激起的涟漪，会引发怎样连锁的因果。

直到此刻，看着眼前这血淋淋的现实——一个无辜老人的惨死，一个少女痛失至亲的悲恸——这一切，追根溯源，竟都与他的“馈赠”和“疏忽”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强大如他，可以挥手间斩杀葵花老祖那样的魔头，可以颠覆灵鹫宫的格局，却无法挽回一个因他间接而死的普通老人的生命。

这种无力感和因果牵连的沉重，比他面对任何强敌时感受到的压力都要巨大，直叩他的道心！

他默默地走进屋，帮着悲痛欲绝的青儿和村民们一起，在村后向阳的山坡上，为青儿的父亲掘了一座坟。没有华丽的棺椁，只有一副薄棺，和一座新垒的黄土坟茔。

青儿在坟前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周易站在坟前，海风吹拂着他的青衫，猎猎作响。他望着那杯新土，又看了看哭成泪人的青儿，心中那份明悟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