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号”潜入翡翠林海的过程,如同水滴落入浓稠的墨绿油彩,瞬间被无边的生机与潜在的杀机所吞没。外部传感器传回的画面扭曲失真,能量读数剧烈波动,最后彻底归于一片杂乱的绿色噪音。杨萤果断切断了大部分主动探测系统,仅保留最低限度的被动接收单元。引擎功率降至维持悬浮的最低水平,船体那层模仿生命气息的生物涂层,此刻成了他们唯一的保护色。
船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黄凌站在观察窗前,窗外不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无边无际、在微风中如同活物般缓缓摇曳的巨型叶片和散发着幽光的藤蔓。空气中通过过滤系统传来的,是浓郁到令人头晕的草木清香与湿腐泥土的混合气息,其间还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低频的能量嗡鸣,直接搔刮着人的神经。
“我们就像闯进了某个巨大生物的体内。”生态学家埃隆娜博士喃喃道,她戴着特制的感应手套,试图分析空气样本,但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混乱不堪,“这里的生态系统的能量等级和复杂性……远超数据库的任何记载。每一种植物,甚至每一块苔藓,似乎都共享着一个庞大的神经网络。”
“幽灵”尝试用改良过的、能量波动极低的声纳探测地形,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混沌的回波,仿佛整片林海都在 actively 干扰着外来的窥探。
“无法绘制精确地图,只能靠目视和直觉导航。”“幽灵”无奈地报告。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阿雅,通过杨萤建立的简陋远程连接,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意念。她的声音(如果那能称之为声音的话)直接在黄凌和杨萤的脑海中响起,虚弱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清晰:
“跟着……光的指引……避开……沉睡的阴影……”
几乎在她意念传来的同时,前方密林深处,几条原本黯淡的、寄生在巨树上的藤蔓,突然柔和地亮起了翠绿色的光芒,如同指路的灯带,蜿蜒伸向林海更深处。而在他们航线的左侧,一片看似平静的、覆盖着艳丽巨型蘑菇的区域,则被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空洞感”所标记,那是阿雅警示的“沉睡的阴影”。
没有犹豫,黄凌下令:“跟上光带,保持最高警惕。”
“开拓者号”如同小心翼翼的浮游生物,沿着那生命的指引,在遮天蔽日的林海中缓慢穿行。他们目睹了发光的河流在林木间穿梭,看到了形态奇异的生物在枝桠间跳跃,彼此间通过光点和特定的摆动进行交流。这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排斥金属与火焰,由生命与地脉能量共同构筑的王国。
然而,宁静之下危机四伏。一次,一条伪装成藤蔓的巨型触须突然从上方垂落,试图缠绕船体,幸得“铁砧”反应迅速,用特制的、振动频率与林海能量场接近的近战武器将其击退,那触须吃痛般缩回树冠,发出一种类似婴儿啼哭的尖锐声响,引得周围林木一阵不安的骚动。
还有一次,他们误入了一片散发着甜蜜气息的花海,无数微小的、如同光尘般的孢子试图附着在船体上,船体的生物涂层迅速发出被腐蚀的警告信号。杨萤紧急提升了船体表层的能量频率,模拟出某种驱逐性的生物信号,才堪堪逼退了那些危险的孢子。
旅程缓慢而煎熬,每一分钟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他们依靠着阿雅那遥远而断续的指引,以及埃隆娜博士对生态本能的解读,艰难地向林海的核心——“生命之喉”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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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锈锚岛已化身为燃烧的壁垒。
商会的进攻如同狂风暴雨,毫不留情。“痛苦使者”号的主炮虽未再次全力开火,但其副炮群和伴随的大量突击舰、轰炸机,组成了密不透风的火力网,持续不断地轰击着锈锚岛的能量屏障。
屏障在连绵不绝的爆炸中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碎裂。防御平台一个接一个地被精准点爆,化作虚空中短暂的烟花。同盟的护卫舰队在数量和技术双重劣势下,伤亡惨重,只能依靠屏障和残存的防御工事进行绝望的抵抗。
苏茜的声音已经嘶哑,她在指挥中心不断下达指令,调动着每一分可以调动的力量。老隼坐镇能源中心,亲自监督着地脉能量矩阵的超负荷运行,老人的嘴角因为过度透支而溢出了一丝鲜血。
“西南B7区屏障过载百分之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