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深吸一口气,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墨长老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长老明鉴。水无常形,兵无常势,阵法亦如此。但水流虽变,其遵循水力之律不改;兵势虽奇,其依托力学之理不移。弟子以为,万物运转,纵有万般变化,其底层,必有恒定之‘理’存在。阵法,亦是依托于此界某种恒定之‘理’而构建。弟子所做,不过是尝试去理解并运用那底层之‘理’,而非执着于表象之‘形’。”
这番话,已然触及了他科学世界观的核心。他将物理定律,模糊地表述为此方世界的“底层恒定之理”。
静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墨长老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动容。他那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林弈,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恒定之理……底层之道……”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有震惊,有困惑,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所以,你改良聚灵阵,指挥同伴战斗,乃至自身修炼突破,皆是基于对此‘理’的探究与运用?”墨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是。”林弈坦然承认。到了这一步,隐瞒已无意义,反而可能展现出一种“问道者”的纯粹,更能获得对方的理解,至少是好奇。
墨长老沉默了更久。他背负双手,在狭小的静室内缓缓踱步,灰袍无风自动。林弈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空间的灵气,都随着他的思绪而在微微震颤。
良久,他停下脚步,再次看向林弈,目光已然不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意味,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看一个行走在悬崖边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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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想法……很危险。”墨长老缓缓开口,语气沉重,“颠覆传统,质疑经典,此乃修仙界大忌。古往今来,不乏惊才绝艳之辈试图探寻所谓‘本源之理’,然大多身死道消,或因离经叛道不容于世,或因……触及了某些不该触及的禁忌。”
林弈心中一震,从墨长老的话语中,他听出了警告,但更听出了一丝……历史的厚重感!似乎,在他之前,早已有人走过类似的道路!
“但,”墨长老话锋一转,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彩,“你的想法,亦可能是……一片全新天地的大门!宗门典籍浩如烟海,却多是对前人经验的总结与重复,少有你这般,直指问题本质的‘笨办法’与‘奇思妙想’。”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你可知,我星辰宗立派之基,祖师堂中供奉的并非某位无敌的仙尊,而是一块自天外坠落的‘星辰残核’?”
林弈心中巨震!星辰残核?天外坠落?这与他前世的陨石、小行星概念何其相似!难道星辰宗的起源,本就与“科学”有着某种关联?
墨长老没有在意林弈的震惊,继续道:“祖师曾言,观星核而悟道,方立此宗。然后世子孙,多执着于祖师所传之‘法’,却渐忘了祖师当年观星核而悟道之‘心’。你那‘探究底层之理’的执念,倒有几分祖师当年的风采。”
他手腕一翻,一枚非金非木、造型古朴、刻有“传功”二字的深黑色令牌出现在他手中,递给林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