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铲带着巡更队走到墙根,手中陶罐里的安梦茶还冒着热气。
昨夜他刚烧完第三炉归忆香,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可脚步仍稳。
前方传来窸窣声。
一群少年蹲在墙角,手里捧着刚摘下的兰花,小心翼翼地拍照、嗅闻。
“住手!”老铲厉声喝道,“别碰!有毒!”
少年们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抬起头,眼圈发红:“我梦见我爸了……他走那年我没哭,现在我想哭。”
老铲僵住。
他看着那孩子手中的花,花瓣中央浮现出一段模糊光影:一个穿工装的男人蹲在地上修自行车,回头冲孩子笑,“等爸挣了钱,带你去钟楼看灯。”
那是二十年前南广济街拆迁前的最后一晚。
风忽然一转,一朵花飘落,轻轻贴上老铲的旧制服袖口。
他本能想拍开,却见那花瓣缓缓展开,一行细小光字浮现:
“爸,我不是不回家,是怕你嫌我混得差。”
笔迹稚嫩,却是他儿子离家前写在日记本里的原话。
那本日记早已被他撕碎烧尽。
老铲的手开始抖。
几十年来,他靠检测仪活着——测情绪波动、测心理异常、测“病态投射”。
他坚信这一切不过是幻觉,是创伤后应激的集体癔症。
可此刻,仪器还在腰间,他却感觉它重得像块墓碑。
他缓缓抬起手,解下检测仪,金属外壳在晨光中闪了一下。
然后,他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巡更队员们屏息看着他。
只见他双手捧起仪器,走向井口,用力一掷。
“哐当”一声,沉入深井。
没人说话。
只有风吹过城墙,卷起几片蓝花,掠过斑驳石栏,像某种无声的祭奠。
而在“回声站”的值班室里,一切归于寂静。
桌上的信纸被风吹开一角,梧桐叶覆着墨痕,遮住了最后一行字。
雁子伏在椅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坐在这里,也不知道指尖为何隐隐作痛。
她的手腕空无一物,皮肤光滑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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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有人凑近细看,会发现那里嵌着一粒极小的青金种籽,色泽温润,正以极其微弱的频率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