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尚未点燃,但内壁已浮现出一圈青金色丝纹,和古槐树根下的声波轨迹如出一辙。
她掏出火柴,指尖微颤,却终究没有划亮。
她收起火柴,沉默片刻,转身走向墙角,用炭笔在斑驳的砖面上划下一道符号——
一个耳朵,被火焰层层包围。
那是“熄灯会”早已废弃的暗号:记忆当焚,勿留执念。
她离开时,风刚好掀动地窖门帘,露出一角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在最深处的架子上,七盏忆灯并列而立,每一盏都封存着一杯夜露,每杯夜露里,都藏着一段正在消逝的记忆。
其中一盏,灯底隐约浮现三个字,像是从陶土里自己长出来的:
我在听。
巷口的老槐树下,李咖啡独自站着,袖口的锈线微微发烫。
他望着地窖方向,忽然觉得胸口空得可怕。
他记得太多人的记忆,却正在一点点,忘掉属于她的一切。
风起了。
一片蓝花残瓣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像一声无人回应的呼唤。
而在巷子另一端,消防车缓缓驶过护城河桥,大熄坐在副驾,目光扫过西槐巷口那扇老旧的地窖通风口。
他眯了眯眼。
那里,似乎有一团不起眼的棉絮,塞得太过严实了。
第385章 风不止,火未熄
夜雾如刀,割着护城河畔的灯笼光晕。
大熄站在消防车旁,指尖抚过通风口边缘残留的油渍,鼻尖掠过一丝极淡的桐油味——这不是寻常堵塞,是精心设计的闷燃陷阱。
他不动声色地拆下旧管,换上备用金属风道,动作利落得像在掩埋一桩未发生的罪。
“今晚起,轮班守巷口。”他回到车上,声音压得比夜更沉,“不是防火,是防‘熄灯会’。”
队员面面相觑,有人低声问:“那组织不是早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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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熄没答,只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塞进仪表盘夹层——那是十年前西槐巷火灾现场,灰烬中露出半截烧焦的忆灯残片,灯芯处刻着一个被火焰吞噬的耳朵符号。
他知道,有些执念从不曾死,只是蛰伏在记忆的裂缝里,等一场风来复燃。
他望着古槐方向,喉头滚动:“有些光,烧着了也得留着。”
而此时的地窖深处,李咖啡正跪坐在第一盏忆灯前。
火苗幽蓝跃起,如同从深海浮出的魂魄。
光影流转间,周婆婆与老伴的身影在空中交织:雪落城墙根,男人呵着白气,围巾绕了三圈才打成结,老太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声清脆,像是穿过十年光阴的玻璃瓶,嗡嗡震在他耳膜上。
他伸手,想触碰那团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