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内幽光流转,雁形纹路隐隐发烫。
寂静持续了五分钟。
然后,那个最沉默的女孩突然开口了,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我爸爸……在工地摔下去那天……风很大……没人听见他喊我。”
她睁开眼,瞳孔清明,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可我现在听见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在叫我‘囡囡’……我一直以为他最后一句话是骂我贪玩……可他是在找我……”
话音落下,其余两人相拥而泣。
一个男人跪倒在地,嘶哑吼出三年未说的名字:“妈!我对不起你!”另一个女人则轻轻哼起童谣,那是她女儿生前最爱的摇篮曲,她曾因愧疚再也不敢唱。
李咖啡站在角落阴影里,看着这一幕,胸口像被人狠狠攥住。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心口发烫?
为什么这些陌生人的痛,比他自己更清晰?
他低头看向双手——掌纹正在变淡,像被水浸泡太久的墨线,逐渐模糊、消散。
他抬起右手,在空中写下“孟雁子”三个字,却发现笔顺错乱,连自己都不认识。
记忆还在,可归属感没了。
他记得她说过:“你以为调一杯酒就能懂人心?人心不是配方,是废墟。”
他也记得她在城墙下转身离去时说:“我不是杯子,是用来盛你的容器吗?”
可现在,他是谁的容器?
他不再是李咖啡。
或者准确地说,他已经太满,满到开始溶解。
地窖深处,陶瓮低鸣不止,锈线共鸣频率攀升至临界点。
空气中浮起极细微的青金微粒,肉眼难辨,却让整片空间泛起水波般的扭曲。
而在巷口巡查的消防车缓缓驶近,大熄握着方向盘,目光忽然停在老酒馆后墙通风口。
那里,一丝若有若无的雾气正缓缓渗出,在冷空气中凝成淡青泛金的薄纱,随风飘散。
他皱眉,深深吸了一口气。
鼻尖掠过一股熟悉气息——西槐巷独有的兰花香,每年冬至前后才会悄然绽放。
可问题是,那种花,根本不会在这个时节开放。
他掏出对讲机,声音低沉而警觉:“通知所有站点……”大熄握着对讲机的手没有松开,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