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良善。”
沈清弦彻底呆住了。良善?他竟觉得她……良善?
她放走贡品,在他眼中,竟不是挑衅,不是顽劣,而是……良善的延伸?是因为她觉得那灵猫被关在笼中可怜,所以想放它们自由?
这误解……未免太过离谱!却又……让她心头酸涩难言。
“那对雪域灵猫,虽是祥瑞,终究是生灵。”萧彻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困于玉笼,失了天性,确实可惜。你心中不忍,朕……明白。”
他明白了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沈清弦在心中呐喊,她并非出于怜悯,她只是……只是想确认,只是想“作死”啊!
可这些话,她如何能说出口?
看着萧彻那带着理解和……纵容的眼神,所有的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忽然意识到,无论她的初衷多么不堪,在他这里,都被镀上了一层名为“良善”的光环。这份近乎盲目的偏袒与解读,比任何责罚都更让她感到无措,和一种……沉甸甸的、无法承受的温柔。
“陛下……”她声音哽咽,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这一次,不是伪装,不是算计,而是真情实感的涌动。为他的理解,也为她自己那阴暗的试探心思而感到羞愧。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萧彻伸出手,用指腹擦去她眼角沁出的泪珠,动作轻柔,“日后,莫要再如此冲动。若真喜欢那等活物,朕命人在御花园僻静处圈一块地,仿照其原生环境饲养便是,何必非要打开笼子?若是伤了你自己,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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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温和,带着训诫,却更透着关心。
沈清弦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坚实与温暖,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心中百感交集。她这场孤注一掷的试探,非但没有试出他的底线,反而像是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连涟漪都被他温柔地抚平了。
第二天,一道旨意从养心殿发出,晓谕六宫及相关衙门:
“朕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悯恤万物有灵。日后四方藩国及各地进贡,凡活物珍禽异兽,除特殊育种所需,一概免贡。已贡之活物,着御兽苑好生照料,不得虐待,亦不必强求驯化,顺其天性即可。”
这道旨意,并未提及昨夜御兽苑发生的一切,只以帝王仁心为名,却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后宫之中,众人反应各异。有感慨陛下仁德的,有暗中揣测是否与贵妃有关的,更有如林婉儿之流(虽已失势,但耳目尚存)嫉恨交加,认为陛下此举定是受了那“妖妃”蛊惑!
而沈清弦听到这道旨意时,正在用早膳。手中的银匙“哐当”一声掉落在碗中,溅起几点粥渍。
他竟然……竟然因为她那场荒诞的、别有用心的“作死”,而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这不是纵容,这几乎是……昏聩的偏宠了!
锦书和添香在一旁,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添香心直口快,低声道:“娘娘,陛下待您真是……真是没话说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恩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