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一疑问，在中平元年八月，我病死于军中。」

「弥留之际，听见外面厮杀震天，看见弟兄们举着锄头冲向铁骑——他们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啊！」

「十月，城破。」

「皇甫嵩夜袭而来，十万弟兄被困在漳河边，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斩首三万，尸横遍野。」

「用数万黄巾军，筑京观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也曾是大汉的子民……」

「卢植在洛阳修石碑以安天下文脉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九州已沦为人间炼狱？」

「刻那一个字所花费的金银就能救活一县百姓，难道那些文字和道理，比人命还重要吗？」

「他挖开我的坟墓，劈开我的棺椁，把我的头颅割下来，用石灰腌了，送往洛阳请功。」

「你们怕什么？」

「怕我这颗头颅里，装着百姓不甘的怒火吗？」

我的两个弟弟张梁、张宝战死了，黄巾军败了，可这天下就好了吗？

流民照样饿死，瘟疫还在蔓延！

那些镇压起义的诸侯，借着平叛的名义养私兵，最后分了这大汉的天下——这就是你们歌颂的光武中兴之后的？

哈哈哈……看看吧！

我张角错了，错在以为一群饿殍能推翻吃人的世道，错在以为初心能抵得住欲望的洪流。

可那些官吏豪强，那些宫墙里的豺狼——他们就对了吗？

我张角从来不是什么！我只是一个喊出真相的人。

百姓不是蝼蚁！

更不该生来就该被规训、被宰割、被压榨！

这书里轻飘飘的一串数字，是多少亡魂在哭？

若有来生，我还会掀这桌子！

只是下一次，我要先把百姓不是蝼蚁刻在每个人的骨头上！

黄天未立，我张角以血谢天下！

但这怒火，总会有人接过去的——总会有的！

「这天下，早该换个活法了！」

……

天幕下一片寂静，众人还沉浸在张角那沉痛又激昂的话语中。

突然，天幕光芒一闪，漫天的黄巾在空中飞舞。

张角三兄弟，死了……可这漫天的黄巾，却落在了一个个被压榨到极致的百姓手里。

整个大地仍有不断出现的黄巾军！

你要问他们是哪来的，他们都是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自己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