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一和红军的鲁省老家爹娘腊月里还寄来两斤花生米,于是,这便成了稀罕物,早早地被几家人盯上了。
邮包一到林场收发室,就被苏永旺找人顺路拉了回来,张初一做主每家二两,够炒一碟。
今年红旗林场还给职工每家分上两盘大豆腐,吃不了的都做成了冻豆腐,此刻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餐桌上。
因为处于计划经济时代,买东西要用票证。张书轩和苏永旺因为是干部,过年分到两瓶酒、三条烟。
黑龙江的玉泉二曲白酒,香烟则是牡丹烟。
往常小年,上下八屯都是喝五六十度的散篓子,抽的烟要么是 “大生产”“勤俭” 一类的低档烟,要么是手卷的生烟,人们起名叫 “蛤蟆头”。
二驴子领着新媳妇马红梅在屯里挨个铺子转悠了一天,两人手里就抱了一堆山货回来。
“等啥啊?忙乎起来呗!” 二驴子那响亮的大喊声,仿佛为这个热闹的小年又增添了一抹欢快的色彩。
乡亲们拿回来猪肉,小年儿就正式开始了,家家都要包豆包,包饺子,蒸馒头,做“四样饽饽”。
今天你家包豆包,邻居们就来帮忙,明天她家包豆包,大家就又转移到她家,小孩子们更是聚在一起,干力所能及的活。
就说包豆包,提前把黄米带到大队碾子房磨成粉,和黄米面是一个力气活,李二驴自告奋勇把黄米面和好。
等面发起来的时候,其他人就开始挑豆子,就是把里面多杂物都挑出来。
这时候颜红军提议张初一唱个歌活跃下气氛,这下大伙都放下手里的活起哄架秧子。
“那我就唱一个?”张初一嘿嘿一笑,站起身子清了清嗓子,他想起了上一世看过的辽视春晚的一首歌:
金子般的黄米一遍遍的淘,发面盆从炕头挪到炕梢。
烀熟的红豆子就往碎里捣,是那相思把团抱。
天寒地冻咱有杠杠硬的外表,让我服软除非那温度特别高。
粘豆包也不是谁粘着谁呀,我天生就有让人离不开的好。
我是你的粘豆包,粘呀么粘豆包。蒸透了香气满屋子飘。
沾上白糖吃起来,那感觉贼美妙。热热乎乎甜甜蜜蜜,这辈子离不了....
“好哇!”几个人一边兴奋地叫嚷着,一边笑着捂肚子,眼睛紧紧盯着在炕头上肆意载歌载舞的张初一。
陈妍则在一旁使劲地鼓着掌,眼里不知怎的泛起了泪花,也不知是被逗得太乐了,还是有其他缘由。
“妈呀!真羞死人啦!”马红梅大喊道,脸涨得通红。
“哎呀,俺的牙都要被酸倒了!”二驴子也跟着叫嚷起来,一边还咧着嘴,用手在腮帮子上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