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分儿子礼貌周到教养良好。
语言表达逻辑清晰用词准确。
用心记得他不喜甜端给他素菜馅的包子。
全程压根看不出是个小患者。
竟都是因为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女人,一个只是同他已然离世的母亲长得像的女人。
当儿子情不自禁地喊她“妈咪”,当儿子坦然承认他想喊她“妈咪”否则就什么也不称呼她,作为父亲他没有制止。
也无法制止。
虽然他们父子有绑架陌生女子的善良之嫌,显得他们父子挺自私的。
但孩子这大半年来是有多想念亲生妈咪,他时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无从给儿子找回那个亲生妈咪。
那只搁在腹部的手盖在了额上,盖住了他轻闭的双眼,同时盖住了快要流淌出的情绪。
姑且就让儿子放纵几日吧。
虽然不知道陌生女子来自哪里,又将去向何方,虽然知道她在几天后就会同他们分别,但陆泽瑞还是觉得,即便只有短短数日的相处,也能聊以慰藉孩子些许思念吧。
他又猛然睁眼,这短暂的快乐会不会像毒药?
等到分别之后,这短暂的相聚会不会令孩子更加痛苦,令他的状况更加糟糕?
思来想去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无论怎样的阻止,都已经让儿子遇见了很像他亲生母亲的女子。
既然现实无可逃避,那就让孩子痛痛快快地放纵吧。
虽有自欺欺人之嫌,但也说不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打定主意后,陆泽瑞翻坐起身,想去看看卧室里的病人和小人。
可当他推门时却受到了阻碍,稍稍用力,也只推开了一小道门缝。
借助客厅灯光望进去,他看到了床尾沙发上摞着梳妆凳,正顶着卧室的门,加之满铺的地毯增大了摩擦阻力,轻而易举推不动实属正常。
陆泽瑞哂笑一声,对于隔壁邻居的防备与自保,他表示理解,甚至是有些赞赏的。
但转念想,如果他欲图谋不轨而她又能奈他何时,又不由自嘲地牵了牵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