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展开的刹那,青铜灯盏突然爆出灯花。孙权踉跄扶住案几,喉结剧烈滚动——"天子崩逝,西凉军入主长安,马超受封凉王"几行字,刺得他眼眶生疼。记忆如潮水翻涌:孙策得知马超"死讯"时,起兵西进,麾下最精锐的铁骑,正是马超当年亲赠的西凉劲旅,甚至连亲堂弟马岱,都作为这个骑兵的首领调配给孙策使用。两人共打下来的庐江、丹阳诸郡,马超分文未取,全留给孙策做根基。
"主公?"亲卫见他脸色煞白,忍不住唤了一声。孙权猛地攥紧案上虎符,指甲几乎掐进鎏金纹路。当年孙策与马超兄弟情深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故人重现,手握三十万铁骑,一旦得知孙策死讯,岂会善罢甘休?更要命的是,当年孙策举兵的名义,正是为马超"讨回公道",如今物是人非,这层旧账反倒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刃。
孙权再次开口:"传令吕蒙、薛综,把吴郡周边的关卡再收紧三分,连只飞鸟都别放出去。"
夜风卷着江水腥气灌进堂内,孙权望着墙上孙策留下的长枪,忽觉脊背发凉。前有周瑜据守半郡虎视眈眈,后有马超铁骑威震关中,中间还夹着张昭等世家随时可能抖出的秘辛。他踉跄坐回锦榻,抓起酒壶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呛得眼眶发红——这江东之主的位子,终究是坐在了刀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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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纸又怎会包住火?实际上,马超派遣的鲁肃和甘宁早已从长安出发。二人扮作商队,载着满车皮毛,一路躲过重重关隘的盘查,此刻已悄然踏入江东地界。
商队的车轮碾过濡须口的青石板,车辕上的铜铃随着颠簸叮当作响。甘宁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望着夏口方向啐了口唾沫:"那黄射父子收了三车蜀锦,还把咱们晾在驿站里候了三日!"他腰间环首刀随着马身晃动,刀穗扫过鲁肃的葛布长衫,惊起一片蝉鸣。
鲁肃轻摇羽扇,目光掠过远处江面巡逻的孙家战船,袖口暗藏的密信硌着掌心:"兴霸且忍这一时。"他指腹摩挲着扇骨上的云纹,"大王临行委以重托,若此刻动了刀兵,大王所托之事如何完成?。"
"俺就是看不惯那鸟样!"甘宁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粗布短衫,铜护腕撞在马鞍上发出闷响,"平白送了那么多钱财,还要赔着笑脸听他摆谱!"他猛地勒住缰绳,枣红马人立而起,惊得旁侧车夫一阵慌乱。
鲁肃收了扇子,指尖轻点甘宁手背:"钱财事小,使命为大。"他压低声音,目光如炬,"一要查明孙将军死因真相,二要迎回少主与主母。若因一时意气坏了大事,如何向大王复命?"说罢作势摸向怀中锦囊,"若实在难忍,我便修书一封,让大王另派他人?"
甘宁脖子一缩,糙手忙按住鲁肃手腕:"子敬可别使这招!"他赔着笑拍了拍腰间酒囊,铜环撞出清脆声响,"咱这一路风餐露宿,你教我识文断字,还说要给犬子开蒙。今晚到了渡口,我请你喝三坛最好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