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诸人散去后,曹操独自望着舆图,徐州的位置在烛火下泛着微光。拿下这片土地,不仅能拓宽疆土,更能为日后的征战扫清后路——乱世之中,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而这一步,他必须踏稳。
而另一面,袁绍在安排颜良、文丑引兵增援幽州后,便暂得清闲。自封为冀王的荣耀如暖炉裹身,让他这些日子总有些醺然欲醉。邺城的王府里,几乎日日摆着宴席,金樽流转间,满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与各地名士的奉承。
“大王神威,先是一举荡平公孙瓒,幽州纳入版图,实乃不世之功!”席间,清河崔氏的老者举杯起身,花白的胡须随着话语微微颤动,“如今又打的曹操困守谯郡,刘备刘表争夺荆州,皆不足与大王抗衡。依老朽看,不出三年,大王必能挥师南下,定鼎中原!”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崔公所言极是!大王麾下谋士如雨,猛将如云,颜良、文丑二将军勇冠三军,张合、高览皆是百战之将,这天下,本就该是大王囊中之物!”
袁绍端着酒爵,望着阶下众人满脸谄媚的笑,胸中那股豪情被一点点拱起。他捋着颔下的胡须,想起年少时与曹操同游,那时两人还曾戏言天下英雄,如今看来,曹操不过是守着一隅之地的困兽,哪里比得上自己坐拥冀州、青州、并州、幽州的万贯家资?
“诸位过誉了。”他故作谦逊地摆手,眼底的得意却藏不住,“如今北方初定,还需休养生息。待兵精粮足,再议南征不迟。”
宴乐声里,丝竹悦耳,舞姬的裙摆如流云般转动。袁绍饮下杯中酒,只觉得浑身舒坦,先前因公孙瓒再次入侵幽州而生的烦躁,早被这满堂的吹捧涤荡干净。他微微眯起眼,仿佛已看见自己登临九五的那日,却没瞧见阶下几位谋士交换眼神时,那一闪而过的忧虑——这日日宴饮、沉迷虚名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当年讨董盟主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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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的风卷着残叶掠过,似在提醒着什么,却被席间的喧嚣彻底盖过。
这般醉心宴饮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外部的战事稍歇,邺城的平静之下,各方势力便开始暗潮涌动。袁绍的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身后各有世家撑腰,明里暗里较着劲,都想在父亲面前争得更多看重。
袁尚仗着母亲刘氏深得宠爱,又有审配、逢纪等谋士帮衬,在府中最为得势;袁熙性情温和,却也有幽州一带的世家暗中依附,想着将来若能分得北方之地,亦是安稳;唯有袁谭,自上次长安战败后,便成了袁绍心中的一根刺。
那日袁绍大胜归来,袁谭本是留守邺城,调度粮草、安抚民心,也算稳妥无过。可在袁绍眼中,“无过”便是“无功”——他自己夺得兖州青州,地盘整个翻了个番,看这留守邺城的长子,便越觉平庸。偏偏总有人在他耳边吹风:“大公子在邺城留守期间沉迷酒色,荒淫无度……”“听闻大公子在邺城与某些世家往来过密,怕是……”
这些话半真半假,却像针尖似的扎在袁绍心上。再加上刘氏日日在枕边念叨:“尚儿年纪虽轻,可这次随你出征,在帐下出的那几个主意,倒比谭儿沉稳多了。你看他兄弟几个,总该有个得力的能帮你分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