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似懂非懂:“都督的意思是……”
“明年开春,兄长必会南下。”周瑜的声音陡然加重,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与决绝,“伯符的仇,不能再等了。孙权害死伯符,这笔账,总得算清楚。而能助我江东报此大仇的,唯有兄长的西凉铁骑。”
他走到二将面前,沉声道:“返回吴郡,厉兵秣马,整备粮草。待兄长南下之日,便是我等与他会师之时。到那时,孙权纵然有江东之地,也挡不住西凉铁骑与江东水师联手!”
甘宁与太史慈对视一眼,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起的战意。是啊,有那位横扫草原的凉王做靠山,何愁报不了主公的血海深仇?
“末将遵命!”二将齐声应道,声音震得帐顶落起细微的灰尘。
周瑜挥手让他们退下,独自留在帐中,指尖轻轻抚过案上的佩剑,此配剑还是当年在西凉与马超分别时,马超赠与孙策和他二人各一把,在火光下隐隐发亮。伯符,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带着兄长的铁骑,踏平江东,为你报仇雪恨。
帐外的风似乎更急了,却吹不散帐内那份沉甸甸的期待与决心。江东的战船,即将为一场更大的风暴,收起船锚。
曹昂赶回谯郡时,天色已近黄昏。他掀帘入内,见曹操斜倚在病榻上,脸色蜡黄如纸,头风发作时的冷汗浸透了鬓角,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死死盯着侍者捧着的徐州地图,指节在榻沿叩出轻响。
小主,
“父亲,”曹昂躬身行礼,声音压得低缓,“徐州已拿下,周瑜那边……竟真的分文未取,连城郊的粮仓都原封不动留给了我们。”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感慨,“这般气度,再加上西凉马超扬威草原、屠尽鲜卑百万的壮举,当真称得上是心胸磊落的英雄。”
曹操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儿子脸上,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慢悠悠道:“你对马超倒是推崇得很。”
曹昂挺直脊背,语气慷慨激昂:“天下英雄,多是逐鹿中原的枭雄,唯有马超,不止于厮杀——他在西凉开仓放粮,解百姓倒悬;北击草原,护得边境安宁。这般既勇且仁的人物,怎能不让人敬佩?”
曹操冷笑一声,咳嗽几声,侍者连忙递上温水。他呷了一口,目光扫过曹昂:“我听说,你在徐州逼着那些世家开放藏书楼,不从便动了手?”
“是。”曹昂不卑不亢,“那些世家占着万卷典籍,却让百姓目不识丁,这才是天下混乱的根由!李儒先生曾说,民智不开,乱象不止。此次在江东见周瑜,他一句话点醒了我——若想天下安定,先让百姓有书可读。”
曹操沉默半晌,指尖在地图上的徐州城圈了圈,忽然低声道:“你可知,这般做,是在掘世家的根?”
“儿子知道。”曹昂抬头迎上父亲的目光,“但父亲当年举义兵,不就是为了扫平这些苛政吗?”
曹操喉间发出一声闷笑,似是欣慰,又似是叹惋:“你倒是比我当年更烈。”他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只是……周瑜与马超,一南一北,看似各不相干,周瑜却隐隐以马超为尊,这心思可不小。”
曹昂一怔:“父亲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