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近来也开始信仰知识教了吧!”
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是,凭借他的直觉和对知识教的虔心,阿伦立刻自信地猜测起来,“所以吐蕃人是来找知识教麻烦的?!”
“在你心里,吐蕃人真是一点好事不干啊。”
办事处的布摩哈哈大笑,但他说阿伦猜得很对,吐蕃近年来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这些年的气候不好,越是寒冷的地方,表现得就越明显,本来,吐蕃还能从鞑靼那里得到供奉,为了拉拢鞑靼,他们还指定了鞑靼出身的转世大喇嘛。但是,近年来,草原也闹干旱,这么一来,草原就越发依赖汉人卖过去的粮食了,为了能多养羊,贵族们纷纷改信,驱逐喇嘛,收回草场,使劲把人口往我们买活军这里送。”
“如此一来,供奉就没有了,整个吐蕃的日子都不好过,在西海的和硕特鞑靼部,乘机想要出兵吐蕃,吐蕃的两个教派争吵得厉害,也无法一致对外。这几年来,吐蕃人口骤减,我们收到消息——一个部落里至少死了十分之二三的人。”
阿伦虽然听不太懂,但却也能看得出,布摩说起这话时,脸上掠过了一丝阴影,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没有买活军,没有六姐,中原死的人只怕不止十分之二三……”
高达30的减员率,对于部族是个很严重的创伤,吐蕃因此也感到疲倦不堪,就这样,在痛苦的喇嘛中,知识教就像是反向渗透的水珠一样,被这些本该敌对知识教的吐蕃喇嘛反吸进了脑子里,尤其是不少没有改行做羊毛生意,而是从草原上被驱逐回老家的吐蕃喇嘛,他们本来就精通鞑靼话,更是把嘎啦吧故事大量地带回了吐蕃,让吐蕃人明白了一些道理:包虫病、鼠疫是怎么来的,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这些实用的知识,更加促进了一批吐蕃贵族和喇嘛自发地向买活军靠拢,而且在吐蕃,两种信仰呈现出融合态势:他们从西海方向接触到了鞑靼传的谢六姐布尔红信仰,但是这种信仰是缺少仪轨的,和鞑靼人一样,有点潦草、漫不经心的,鞑靼人就算再尊崇喇嘛教,其实他们的核心信仰还是牢不可破的长生天。于是,吐蕃这里,又从西南的土番邻居这里,汲取了知识教的仪轨,并且把它们和喇嘛教的一些老规矩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生的独特分支,并且还在逐渐的茁壮之中。
阿伦等人所见到的吐蕃人邻居,虽然看似还是喇嘛,但实际上已经是自命知识教的坚定信徒了,他们前往买地,和阿伦等人的目的完全一样:取回真经,把教派发扬光大,到处地传扬开去,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的家乡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你们想要尽量多学一些种棉花的知识,而且学会新式堆肥的办法,学习医术,帮助家乡的水稻丰产,棉花产量增强,蜡染布能养活更多的人,囊仙能让更多人避免病痛。吐蕃人则想要在买活军那里找到适合高原种植的作物种子,找到办法来避免喇嘛教的血腥献祭,打通一条路子,把养不活的吐蕃人送到买地来……虽然所求的不同,但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让自己的家乡过得更好。”
布摩这么对阿伦说,“这样的话,或许你们能试着接触一下,交个朋友,见到他们的时候,心里不用残存畏惧,这些喇嘛对于大囊仙也是非常虔诚的,他们长途跋涉,只是为了维护心中的信仰,到现在,吐蕃人都还习惯用农奴的尸骨来供奉神明,这让皈依知识教的喇嘛们看不过眼,因为知识教认定的苦行是学习,通过学习干更多的活,如此才能体现虔诚,可不鼓励折损□□,他们正是为了维护这样触碰教派戒律的行为,把养不活的农奴人口送出来,才辛苦地前往买地寻求帮助,他们的虔心是可以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