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鲁斯·马努斯复活了。”法比乌斯干脆地向着整个房间扔下了这个旋风鱼雷般爆炸性的消息,“所有人都被骗得很惨——确实有那么一个被机械伪造出来的所谓‘原体’存在,但那只是一个障眼法。一切都是钢铁之手真正的原体亲手制造用以迷惑敌人判断的陷阱,没人能责怪阿巴顿在这场战役当中的战略误判,因为是费鲁斯本人躲在那个提线木偶后面说话。”
房间中的气氛凝滞住了。有那么几秒钟,除了机仆运行发出的噪音和法比乌斯的畸形仆从在地面上爬动的声响之外,整个房间中甚至连心跳与呼吸声都不存在。
“你说什么疯话?”脊背发寒之间,加斯特林本能地做出了否认,“我劝你最好给自己的脑子做一个全方位的检查,免得它在一死一活之间出了什么可笑的岔子。”
机仆正为法比乌斯套上胸甲,因此他回话的速度稍微慢了两拍:“这可不是什么疯话。跳帮到钢铁之拳号上的那个我是被第十原体亲手杀死的——你以为我在这之前克隆过多少次费鲁斯·马努斯?我会分不出真品和赝品的区别吗?”
加斯特林的头盔内侧漏出了一点杂音,仿佛厚重装甲里面的那个人被不存在的外力掐住了喉咙。法比乌斯脸上丝毫没有感到被冒犯的神色,他只是再次伸开手,接受了机仆递来的人皮大衣,在提问者一时失语的前提下主动解答了盘桓在对方心底的那个疑问:
“我如此轻易地将这件事当着此处的众多‘无关人等’说出口,不过是因为,这是‘我’在那艘船上得到的发现当中最无关紧要的一部分。”他再次拿起了他的骷髅手杖,与此同时,机仆也恰到好处地将他装载着诸多亵渎工具的背包卡在了动力甲背后——这套与原来一模一样的装备到底是怎么来的?或许其他人应该产生这样的疑问,但考虑到“法比乌斯·拜耳连自己都能备份”,那么他为了自己的备份做了许多套一模一样的装备同为备份似乎也……说得过去?
“我相信,任何人据此都能意识到,我到底以一次死亡换取了怎样重要的情报。”簇拥着它们神明的造物们从重新整装完毕的法比乌斯身边退开,令他能够在毫无障碍的前提下径直走近加斯特林终结者,“还记得吗?‘我需要和伊泽凯尔·阿巴顿谈谈’,越快越好。黑色军团或许需要回到恐惧之眼修整,但它的下一次远征,目的地必然会是巴尔。”
加斯塔林终结者没好气地上前了一步,进一步缩短了他们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令厚重庞大的装甲在体型上对人的压迫更加明显:“轮不到你这样的亵渎者对战帅的安排指手画脚。”
“他会同意的。”法比乌斯依然不以为忤,怡然不惧地站在原地,施施然仰视着终结者装甲目镜中的幽光,“我甚至不需要说服他,只需要将我所知道的事实告诉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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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压抑的沉默当中,只有兢兢业业的机仆还在尽职尽责地清理地面上的一滩混杂的骨渣碎肉。
“您说的全都是真话。”侍立于原体身旁的卡丹·斯图努斯说,其忧心忡忡的情感甚至能从他被机械处理过的声音当中轻易地分辨出来,“我并非想要质疑您的决定,但这些被您有意透露出去的真相是否会令我们的敌人能够为战争做出更多准备?”
“正相反,我的儿子。这是个阳谋。”费鲁斯·马努斯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摆弄着破炉者的锤柄,目光无意义地聚焦在法比乌斯留下的那摊污秽当中最后剩下的一点紫色装甲上,“我透露出的情报不仅在迫使大掠夺者向巴尔的方向发动他们所谓的‘黑暗远征’。只要阿巴顿在这件事上选择借取巫师预言的力量——这是一件几乎必然会发生的事,他就会发现,他的这次行动存在着一个非常紧迫的死线。他不会有太多时间来重新整饬自己的所谓‘军团’。如果复仇之魂号没有在此时此刻被我们捕获,那她就注定会在巴尔星系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