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不大,中间挂着一张满是破洞的帘子,左边靠墙有张狭窄的单人床,上面的被褥叠得整齐,应该是甘淇睡觉的地方。
甘淇关了门,快步走到帘子前掀开一点,她的父亲就躺在后面的窄床上。
他微微支起上半身,蜡黄的脸上眼球突出,牙关紧咬着,握着拳头一脸怒容地探头看过来。
“——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朋友?”
甘淇把帘子固定好,“对,是她,安酒你要不坐在我床上吧,家里没凳子了。”
安酒和她的父亲打过招呼,神态自然地坐在甘淇床铺的边缘位置上。
“叔叔,您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开春了就慢慢好了,”甘父让甘淇把他扶起来,背靠着枕头,眼睛一直看着安酒,“可能是被风吹着了,从去年到现在一直都在咳,我估摸着是不能再咳了,再咳可不成样子。”
安酒点点头,想起甘淇刚刚说的话,便说:“吃药好得快。”
“不吃那玩意,咳咳,”甘父摆着手说,“都是骗人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天气暖和了就要好了,还吃那东西干什么咳。”
甘淇听了有些着急,“爸,我问旁人了,他们都说你这病不能再拖,得赶紧吃药,不然越拖越严重!”
“没那回事,我自己心里有数。”甘父转过脸,用后脑勺对着她。
过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着安酒。
“你这孩子长得好,白净,还胖乎,不像我姑娘,又瘦又小,像个野孩子……”他缓了一会儿想咳嗽的劲,悔恨道,“可惜就是我没本事,让她吃不饱穿不暖——”
“爸!你别说了!”甘淇跺着脚,“总说这些干啥!”
“好、好,咳咳,爸不说了,我累了,你们小姐妹说说话吧咳咳咳。”
甘父耷拉着脑袋,虚弱无力地躺在枕头上,眼睛直勾勾望着黑黢黢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