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蓄势待发的斗志。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苏灵溪轻轻一笑,重新把目光放回剧本之上。
她连跟沈蔓对戏都没怕过,更不可能怕一个比她还小一岁的新人。
何编剧既然把他夸成天上仅有地下绝无的天才,那她今天就来认真会会他。
按照剧本和原文结合起来的时间线来看,这个时候的葛采玲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来时的怯手怯脚。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参加了数十场舞会,还跟着陈太太学会了马术;衣柜里那套旧社会女学生爱穿的翠蓝竹布衫也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青狐大衣和泥金缎短袖旗袍,还有数不清的织锦缎子和夜礼服。
衣柜的变化隐喻着葛采玲心境的变化——她从寄人篱下的孤女开始转变成能为姑妈带来利益的交际花,比起以前拿人手短的状态,葛采玲在男人们的追捧下重新恢复了自己惯有的自信心。
但乍然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她的内心其实不安又忐忑。
在江南的女子中学里,她学的是四书五经,是女德女诫。
迂腐守旧的旧社会礼序让人觉得拘束,但远离了这些自己曾经熟悉的东西,她又不可抑制地不安起来。
可以说,这一时间段的葛采玲还处于摇摆的心理阶段:她犹豫着是否要完全同旧社会的公序良俗彻底决裂,却又忍不住渴望西方化的、纸醉金迷的新世界。
这一想法也就决定了她对黎文森的态度。
哪怕第一眼的确被这个花花公子吸引到了,她也不想贸然靠近他。
黎文森的大胆轻佻让她好奇,就像蜗牛从壳里伸出的触角一样,只是轻轻试探一下,很快就会再次缩回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