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脸上一直弥漫着的病容也是凭空消减了几分。
他对着塞尚阿笑笑,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塞大人接过了广西剿贼战局这副重担,草民总算是可以歇息歇息,回乡养病了。”
塞尚阿闻言,苦笑一声说道。
“广西战局如此紧张,李大人一走了之是轻松了,可本官接下来怕是要难过咯。”
塞尚阿就是一个太平将军,他长这么大还没上过战场呢。
之所以被朝中任命为钦差大臣,不过是看在他为人忠谨的份上。
如今骤然要主持这么大规模的战事,塞尚阿是真的有点麻。
他是真不会啊!
想着这些,塞尚阿开口试探道。
“要不李大人暂且别走,留下来帮帮本官?”
他这倒不是客气,而是对自己的能力心里有数,真的想要李星沅留下帮忙。
李星沅闻言,摇摇头说道。
“不可,不可,草民统筹剿贼战局不力,以至于贼势弥漫,局势动荡,草民现在也被朝廷勒令革职还乡。”
“之前是因为塞大人还在路上,所以本官才厚颜留在广西,暂且署理剿贼大局。”
“现如今既塞大人已经抵达了桂林前线,那草民岂有继续恋栈不去的道理?”
塞尚阿闻言,依旧没有死心,继续争取道。
“李大人留在本官身边,即便只是做个赞画也是好的。”
李星沅依旧摇头道。
“不可,不可,圣旨命我革职还乡,我岂能抗旨不遵?”
塞尚阿闻言,知道李星沅心意已决,也只能是苦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李星沅见此,转身欲走,走之前忽的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说道。
“草民在走之前,最后再给塞大人一个忠告。”
塞尚阿闻言眼睛一亮,当即说道。
“李大人请讲!”
李星沅闻言,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的说道。
“长毛贼不同于一般贼寇,贼兵之悍勇,之顽强,之凶狠,均冠绝诸贼。”
“塞大人若要剿贼,切记当以围堵困杀为要,绝不可贸然与贼兵决战。”
“尤其是在贼兵撤退之时,我军若要追击,当三思而后行。”
“不同与普通的贼兵,撤退就是真的撤退,甚至是败退,长毛贼的撤退,素来颇有章法,能够做到退而不散,败而不乱。”
“甚至能在撤退的过程中有序布置伏兵,展开还击。”
“着实是太过可怕!”
“草民和向提督他们,已经在这件事情上吃了好几次亏了,希望塞大人能够引以为戒,不要和我一般,在同一个坑里反复摔倒。”
塞尚阿闻言,表情严肃的点头说道。
“多谢李大人告知,本官知晓了。”
“剿贼之时,定会小心注意。”
李星沅见此,也是不再多言,转身带着师爷以及几名亲随离去。
而在李星沅离开之后,塞尚阿却是当即下令召集军中诸将议事,商量与贼决战事宜。
李星沅的忠告塞尚阿其实听进去了。
而塞尚阿之所以听进去了,还要立马和太平军决战,那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他塞尚阿从京城出发前,皇上便数次叮嘱他在抵达广西之后,要尽快推进剿贼事宜,剿灭长毛贼,让广西地方恢复安定。
而当太平军从永安突围,进犯省府桂林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后,由于当时塞尚阿已经行至半路,皇上没办法对他耳提面命。
所以,朝中那是几天一封圣旨的,不断催促他进兵。
且皇上在圣旨中的口吻,也是越来越严厉。
塞尚阿都有些怀疑,自家皇上是不是被唐玄宗和崇祯这俩卧龙凤雏给附体了。
尼玛的,催催催,一天天的催尼玛呢催!
是他不想进兵吗?
那踏马是时机实在不合适!
太平军刚刚杀至桂林的时候,塞尚阿当时其实已经快要抵达桂林了。
但是桂林的忽然告急,却打乱了塞尚阿的布置。
使得他只能从广西折返回湖南,以钦差的身份,从湖南和贵州两省调兵,前来增援桂林战事。
所以,钦差权柄交割的事情才前后拖延了这么长时间。
而等各方的增援都抵达桂林之后,塞尚阿第一时间便从湖南进入了广西,前来与李星沅交接,接过主持剿贼大局的担子。
如果说,之前塞尚阿还能用各路援兵尚抵达,且他也还在湖南调兵为由敷衍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