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烂泥龙飞过城区,边扇动双翼,边发出兴奋嘶鸣。
似故意一般,惊扰丝绸街与跳蚤窝内寻欢作乐的百姓。
整整盘旋两圈,方才落入宏伟的红堡后庭。
好一阵子。
理事大厅内,传出一番激烈争吵。
阿利森怒目圆睁,大发雷霆:“你说什么,你烧了多恩领!?”
“没错。”
伊蒙德倚坐在桌案上,理所应当道:“有人向布拉佛斯与潘托斯传递消息,私自招募兵丁,已经触犯律法。”
阿利森满脸不可理喻,激动大喊:“你疯了,龙之怒历历在目,多恩人刚消停不久,你这是在刺激他们造反!”
在雷加的高压政策下,多恩领由亲王隘口、骨路与绿血河三方封锁,经济与人口一落千丈。
一口气烧光三座贵族城堡,这不是逼人家掀起叛乱。
伊蒙德桀骜不驯,冷酷道:“他们敢来,我就全部烧光。”
今天敢通敌,明天就敢造反。
左右都是杀,趁早不是更好。
“七层地狱啊!”
阿利森几乎崩溃,抓狂道:“你是魔怔了吗?”
布拉佛斯与潘托斯的舰队尚未出击,战争还在初探的阶段。
伊蒙德敢骑龙火烧多恩,先弄出窝里内来。
这让王国的大小贵族、多恩的效忠贵族怎么想?
“烧都烧了,后悔也来不及。”
伊蒙德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浑身上下逸散着叛逆。
他只是谨遵大哥的命令,统辖多恩、石阶列岛乃至狭海的安全。
多恩人敢通敌,就应当遭受惩罚。
“你耍什么混,这个王国不是你的!”
阿利森一捂额头,苦口婆心的劝:“你这样做,只会引起更大的反扑。”
伊蒙德撇撇嘴,全当是耳旁风。
他在多恩丢掉一只眼睛,谁来承受他的反扑?
阿利森自知劝告无用,赶忙看向处理奏折的女儿,语气飞快:“海伦娜,以国王的口吻,写一封和解信寄给多恩的奎尔亲王。”
希望年幼的多恩亲王起到作用,安抚多恩境内的臣民。
“指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伊蒙德啧啧称奇。
自从多恩臣服后,权利一直抓在王冢城的莫尔斯.曼伍笛手里。
未满十岁的奎尔亲王,只不过是对方操纵的提线木偶。
“还能怎么办?”
阿利森大怒,质问道:“等着多恩人造反,雷加回来一怒之下砍掉你的脑袋!”
伊蒙德面色一冷,直白道:“他会更愿意干掉你的脑袋。”
“伊蒙德!!”
阿利森惊怒交加,破口就要大骂。
“等一等。”
吵的正凶,海伦娜撂下鹅毛笔,怯生生的举手打断。
阿利森与伊蒙德同时住嘴,不约而同盯上她。
认为代理王妃能够说出什么有见解的话。
“那个……”
海伦娜伸手一指伊蒙德手里的酒盏,犹犹豫豫道:“这是我的酒,你赔我。”
……
与此同时。
里斯的高塔内,也在进行一场紧急会议。
砰——
雷妮拉重重砸下酒盏,愤慨道:“伊蒙德火烧多恩,那群多恩贵族的斥责信都送到我这来了!”
密密麻麻的信封,写满了各种污言秽语。
简直恨不得把她隔着信纸撕碎吃了。
“没办法,咱们控制不了他的龙。”
梅莎丽亚捧着隆起的肚子,语气中满是无奈。
一名驭龙者想干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谁又能阻止呢。
“我们必须得给一个交代,懂吗!”
雷妮拉瞪大杏眼,分辨道:“多恩会造次造反,和自由贸易城邦的旧敌人。”
雷加曾经就说过。
多恩既已臣服,便该给予怀柔。
若有可能,劝说各境贵族与多恩联姻都是常态。
一把火烧光万斯河流域,只会激发多恩人对“龙之怒”的仇恨。
“恕我直言,陛下。”
梅莎丽亚眼里透着疲惫,低声道:“与其争论,不如赶快给阳戟城寄信,责令奎尔亲王与摩尔斯大人予以安抚。”
雷妮拉面色一滞,用力点头:“好,就这办!”
“陛下,容我插一句嘴。”
瓦里斯双手插兜,面露为难之色。
雷妮拉疑惑道:“怎么了,我的高塔总管?”
“一件大事,您该做决断。”
瓦里斯叹了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信纸:“昨日凌晨,莫尔斯大人在板条镇的妓院里遇害,凶手是自称绿血河孤儿的一群孩子。”
“什么?”
雷妮拉心中一惊,赶忙抢过信纸。
其上内容,详细记载了刺杀的经过。
龙焰焚烧与莫尔斯遇害前后不过相差一天一夜,龙之怒重现的消息便以传遍阳戟城。
莫尔斯一时不慎,遭遇那群在战争中失去家人庇护的孤儿行刺。
身中数十刀,脑袋都被砸烂了。
“阳戟城现在由谁管理?”
雷妮拉呼吸一促,心脏怦怦乱跳。
莫尔斯是王室的代言人,他的死亡很可能预示多恩境内的全面失控。
瓦里斯摸了摸布满刺青的光头,揣摩道:“貌似是年幼的奎尔亲王,他组织起了亲卫,下令军队封锁阳戟城。”
“呼,那还好。”
雷妮拉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