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宏景一夜未眠回去了自己帐内,双目无神的看着桌案上的东西,目光落在了书简之上,那是宗延黎领军以来呈报上的章程述职,宗延宏景将其拿起再度翻看一二。
越看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
怎么会是女子!?
万般思绪涌上,最后余下更多的却是难言的痛心,他有两个孩子,阿茵在家中备受宠爱疼惜,而阿黎……
宗延宏景神色颤动思索良久,展开信纸提笔想写信质问家中夫人,何故做出这等事情,可是写到一半的时候宗延宏景又骤然停笔,他反手将写了一半的信全然烧毁了。
不能送信,阿黎的身份断不能被人所察。
宗延宏景的焦灼无奈崩溃无人可诉。
宗延黎昏迷不醒,全然是在生死关头徘徊着,南康大败主帅被斩,至此南康已是再无战力,而此战本该是顺顺利利无需耗费多少兵卒即可,却因太子私自入战局,以至我军损失惨重。
圣上大怒,下旨命太子即刻回京监禁东宫!
宗延宏景因未对太子行劝诫之责,受军杖三十,命宣王暂领兵马直指南康王城。
这三十军杖打的军中诸位将领皆是不服,然为臣者怎敢有忤逆之言,太子是君,尔等是臣,若太子出事可就不是区区三十军杖了,那可是九族人头!
而今太子相安无事,而宗延宏景的儿子却因救太子而身受重伤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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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并无半句劝慰不说,竟还责了宗延宏景未对太子行劝诫,怎能叫诸位将领不气怒?
饶是如此,在太子垂头丧气离开军营的时候,他们却还是需得恭恭敬敬相送,不敢表露半句不敬之色。
“殿下!”帐中怜影和花蕊二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满目哀求又很是惶恐望着贺烨梁,话语之中满是哀求道:“求殿下让奴伺候在殿下身边。”
贺烨梁眉眼森冷,他此番若是大捷得胜而归,带两个女人回去倒是没什么。
可偏偏他刚刚受了父皇斥责,此番回去就要禁足,若还敢带两个女人回去,岂不是找死?
贺烨梁连看都没看两人,抬脚踏上了御驾,任凭怜影和花蕊二人在后声嘶力竭的叫喊也全然不顾,旁边将士们冷眼看着这一幕,却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
毕竟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虽然殿下并未将其带走,但是保不齐哪天太子想起来了呢?
他们可不敢染指,因而最后只余下怜影和花蕊二人彷徨无措的坐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只觉得自己前路茫然。
宗延黎昏睡了整整五天,宗延宏景受军杖之前叫宗延飞翼去城村之中寻一哑女,扮做小厮悄悄送来了军中,跟着军医为宗延黎换药治伤,而今宗延黎终于转醒。
她目光带着几分空洞,逐渐醒神而有所焦距。
那端着水盆走进来的哑女,乍一眼对上了宗延黎睁开的眼,吓得一个哆嗦手中水盆砸在了地上,咿咿呀呀的叫喊着跑出去了。
宗延黎想抬手,却因这样小的一个举动牵扯身上伤势,痛的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阿黎!”宗延飞翼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到宗延黎醒来大大松了口气,满眼都是庆幸和欢喜道:“你可算是醒了!”
“……”宗延黎闭了闭眼想要动一下。
“别乱动,以免将伤口扯开。”宗延飞翼伸手压住了宗延黎的肩膀,眉间带着几分忧愁说道:“你此番九死一生,伤势过重当好好养伤。”
“南康……”宗延黎声调干涩询问道。
“南康主帅已死,我军不日便要奔袭南康王城!”宗延飞翼笑着看向宗延黎说道:“你安心养伤,说不定还有能参战的一日。”
宗延黎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郭成业一死南康便再无主帅。
宗延黎见到宗延宏景的时候,便见他一瘸一拐的走入帐中,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挥手将帐内其他人都挥退了,却是站在她床边不不便坐下,这三十军杖打的真是结实。
宗延宏景看着宗延黎良久之后道:“事情为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