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他们几位将军好兴致的切磋武艺,帐中宗延黎摘下头盔面甲放置在桌案上,随手铺开地图略微皱眉,似在细究路线。
高飞林如今已是习惯了随着将军不停歇的连轴转了,一边帮着宗延黎将盔甲放好,一边转身去倒来茶水递上前。
“把那柜子上放的军册取来。”宗延黎头也不抬的吩咐道,随即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水吨吨吨喝完,干脆利落的道:“磨墨。”
宗延黎自外面回来之后就在军帐,高飞林又是添水又是磨墨的,待天色昏黑,闻年端着膳食到来,宗延黎才从桌案边抬起头来,甲胄穿在身上捂的人闷热无比,她竟是这会儿才觉着不舒服。
宗延黎张开双臂让闻年近前卸甲,招呼高飞林下去休息,一会儿叫诸位将军到帐中来议事。
“将军脖颈上起疹子了?”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闻年帮着宗延黎脱下甲胄,瞥见她后颈处裸露出的肌肤起了一片红疹子,顿时忍不住皱眉。
“是吗?”宗延黎随手挠了挠,难怪今日觉得后背有些瘙痒,还以为是多日不曾洗澡的缘故。
“我去拿点药来。”闻年拧眉转身欲要出去。
“晚些再说吧。”宗延黎忍了忍,转身去洗了手坐下吃饭,低头说道:“一会儿召了诸位将军议事,不好让他们久等。”
闻年驻足望向宗延黎,眼底满是无奈之色。
宗延黎匆匆吃了饭,打水随意擦了擦后颈以此缓解几分瘙痒,带上刚刚所绘制的地图,以及写下的各种策略方案就朝着议事营去了。
诸位将军陆陆续续到来的时候,营内宗延黎铺开了舆图,正在修正一些地方,过了一会儿待众人都到齐了,宗延黎这才在主位坐下道:“人都到齐了吧?”
“北军和鲁军退至岭文后方,没了晋国庇护之所,其所处位置四面为敌,若行合围之势,可吞敌。”宗延黎指着前面的舆图,清晰的标明了敌军所在方位,以及四周可进行合围的军阵位置。
“敌军许是自觉所处地势为弱,已有暗动。”宗延黎不疾不徐继续说道:“既要为战,定先补足粮草。”
“斥候探得敌情,本将军大致推断出敌军运粮之路。”宗延黎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知这等讯息是惑军之计,还是确有其事。”
“以北军来看,我不认为北军会再运粮而来,耗时太久不说,所经之路需入晋国,简直是留了空子让我等钻。”宗延黎手指敲击着桌面,轻轻皱着眉似有几分深思。
旁边于景辉侧身开口道:“将军,北军对阵以来胜仗屈指可数,耗粮不知几何,对北国而言恐怕不会再支援粮草而来。”
于景辉直起身来道:“但是鲁军不同,鲁军此来准备充足,就是不知这鲁军可会为北军买单了。”
宗延黎略微皱眉,随即出声让于景辉细细说说翼天干与卑恩斯这两位主将,也从侧面猜测一下两方的关系如何,再近一步细问关于鲁军的军事安排。
可惜的是于景辉并未能说出什么太细致的东西,那翼天干和卑恩斯分明有意避着于景辉。
多次商议军事都是私下商定,于景辉对鲁军所了解不深。
“将军,在下以为此等运粮的消息,为假消息的几率更大。”在经过多番比对之后,庄承弼也跟着站了出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北军与鲁军虽为暂时联盟,但是随着晋国的撤离,势必会让两方更坚固为盟之心。”
“在他们眼中,我等才是外族。”如此而来,即便是他们之间小有矛盾,也会在短时间内暂且缓和,共同对外。
庄承弼从多方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观点,而后才说道:“在下认为敌军是故意流露出这等消息想让我军上当,实则另有所谋。”
宗延黎略微抬手示意庄承弼继续往下说:“以先生之见,敌军做出如此谋划,是为了什么?”
庄承弼俯身作揖,抬眸浅笑只对宗延黎说了一句话:“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宗延黎听之心头一震,脑海之中思路霎时清明,眸中神色冷肃眯眼道:“敌军之意,在攻晋。”
“将军英明!”庄承弼眸色大亮,没想到自己不过提及一句话,宗延黎竟能瞬间明白他之意,都无需他多做解释或是进言,这等识谋之将,实在是让人心下痛快。
“晋军入盟,敌军深感所处劣势不敢攻来。”旁边詹皓月也跟着开口说道:“然晋国各处城池防守薄弱。”
“若引我军去截粮道,而敌军转攻晋国城池,轻易便可破城而入,抢掠百姓充盈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