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宏景满心都是无奈,如今也是犯了难,待听闻族中长辈欲要过继旁支血脉到宗延黎名下,这打的什么算盘大家都心知肚明。
宗延宏景料想宗延黎不知此事,故而着重言说了几番,只暂时应付了族中长辈询问宗延黎之意。
宗延黎虽未成婚,但是已有义子。
可……
别人不知,宗延宏景却是知道,那义子乃是陈家子嗣,陈家之祸难保日后这孩子得知真相,若受家仇所累而负了宗延黎呢?
宗延宏景细细言说其中利害,想让宗延黎早日做好安排。
宗延黎端看着信中内容,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她自然知道宗延氏日渐壮大之事,从卫松鹤口中也得知宗延氏族人已经有多数迈入了官场,当下恐怕还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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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十年之后呢?
前世宗延黎身边再无亲脉,孤身一人走至巅峰,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后事了,父母亲族皆亡就算独留血脉也是害了他!
可是今生不同,她还有妹妹,还有四叔,若她死了宗延氏主脉无人掌家落去了旁支手里,她的阿妹,她的外甥和侄儿还能快活吗?
“依先生之见,我当如何?”宗延黎思量许多,她父辈祖辈拼死挣来的功勋荣耀,若身死之后被旁人抢占,实在难以忍受,若想到日后外甥侄儿受欺辱更是怒火中烧。
宗延黎拧着眉连夜去找了公孙璞,如今这军中想必只有他,能在此事之上为她出谋划策了。
公孙璞面色略显困倦,但是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听了宗延黎的话语,沉思了许久之后说道:“依我之见,有两条出路。”
“其一,将军可过继叔伯之子,虽不比亲兄弟,但是也好过远房旁支血脉。”公孙璞神色温和看向宗延黎道:“只是可惜将军并无兄弟,您的妹妹如今已是卫家妻,其子不姓宗延了。”
“如此便只能从叔伯一脉之中择选子嗣。”公孙璞顿了顿道:“不过……”
“到底是叔伯,叔伯之子与将军已是血脉稀薄,难保日后在将军身死之后,重新认回亲生父母,改了主脉宗亲。”公孙璞轻声说道:“人心多变啊,将军的叔伯对将军敬仰尊崇,可其子未必如此。”
“这是其一,至于其二……”公孙璞顿了顿说道:“那便是将军自己留存一脉。”
宗延黎闻言眉头紧锁,抬眼看向公孙璞,像是在无奈述说,她是女子如何……
公孙璞轻笑道:“去父留子。”
“将军既是父,也是母。”公孙璞温和望着宗延黎道:“将军您的亲生血脉,胜过所有。”
宗延黎骤然睁大了眼,眼底霎时一片清明。
公孙璞低咳两声哑声说道:“只是,此举对将军而言无疑是艰难辛苦许多,若行此事,那人……断不能留,望将军切勿贪男女之欢,留下隐患。”
公孙璞这意思,便是提醒宗延黎,一旦得孕便将那男人杀了,这就是所谓的去父留子之策。
“多谢先生,我会好好考虑。”宗延黎难以决断,谢过公孙璞之后就离去了。
“咳咳……将军,若要行此事,当在北伐之前决断。”公孙璞低声提醒道:“战事一旦兴起,将军恐怕无暇分身,延误军事啊……”
“我明白。”宗延黎垂眼点头,转身出去了。
宗延黎回了自己的军帐,沉思良久之后将公孙璞提的建议写入书信之中,以快马递送家中,听听父母的意思。
最后得到的回复显而易见,叔伯之中唯有四叔得了一子,若想要过继四叔的儿子,那就要等四叔四婶再生一个小子。
偏偏如今四叔落户在了寿西郡,远离了主家,显然是不打算争这个家业,且四叔四婶未必会同意此事。
“子嗣……”宗延黎盯着手中书信,深切的感受到了压力,手指轻点在父亲言及‘去父留子’值得一试的话语之中,忍不住皱了皱眉。
“将军。”帐外高飞林的声音响起,宗延黎将书信一收,直接丢进了火盆之中烧毁,而后唤了高飞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