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筱的动作干净利落,像一阵无声的风,吹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窗帘的角度、台灯的位置、地毯的褶皱,甚至一些灰尘的分布,都被她精确地还原。她自信地勾了勾嘴角,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味道正悄然弥漫在空气中。那是她常用的肥皂,清冽而干净,带着一丝冷冽的松木香。对她来说,这味道早已融入她的生活,像呼吸一样自然,以至于她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她转身离开,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锁舌扣入锁孔的声音几不可闻。房间里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有那股若有若无的肥皂味道,依旧在空气中飘荡,像一道无形的痕迹,静静地诉说着她的到来。
陈玉南确定,屋子里一定有人来过,因为他是油性皮肤,所以比较习惯使用硫磺皂,而妻子性子温和也跟着他这一习惯多年。以前洗衣服用肥皂,但近几年来都是用洗衣粉,所以家里连肥皂都没有。
来的是什么人,陈玉南并不知道,他也并没有恐慌,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的扫视了一圈屋里,除了这股淡淡的肥皂味并没有任何异常。
关好门,他直奔厨房而去,厨房屋顶的角落上,有一块二十多厘米见方的木板钉在墙上,上面是一块电表和一个刀闸开关。
电表和刀闸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油污,边缘的螺丝早已锈迹斑斑,看起来和普通的电闸没什么两样。它的位置并不显眼,紧挨着墙角,下面是一堆杂乱的厨具,仿佛只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陈玉南拿过一个凳子踩在上面,刚好够得着这个开关,当他的手指轻轻扣住刀闸的把手时,指尖却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松动。他微微用力,刀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发出“咔嗒”的开关声,而是整个面板轻轻向外弹开,露出一道细缝。他的手指顺着缝隙探入,用力一扳,面板竟然完全打开了露出里面一个黑黝黝的洞。
墙上的洞不大,刚好放得下两大捆百元大钞,也就是二十万。见里面的东西完好无缺,陈玉南这才放下心来,把电闸面板恢复了原样。
这个暗洞是他自己亲自设计的,连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妻子都不知道,当然平时也并没有人注意那个地方,正常更换保险丝什么的也没有影响。
他来到卧室的榻榻米上缓缓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他的目光落在屋中间小桌子上那本摊开的杂志上——页码似乎不对。他记得上次看的时候,翻到的是第45页,而现在却是第52页。他盯着那页纸,手指夹着烟,烟灰一点点积攒,却迟迟没有弹落,心里有点不确定到底是45还是52。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眼前缭绕,模糊了视线。他的思绪开始飘散,像是被那烟雾带走了。家里确实来过人,但什么都没有动——或者说,动过的东西都被小心翼翼地恢复了原状。这种细微的变动,像是某种无声的暗示,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这绝对不是小偷,这个年代小偷虽然多,但只能把屋子翻的乱七八糟的,绝对不会给你恢复原样的。
烟渐渐燃尽,他却没有再抽一口,只是任由它在指尖慢慢熄灭。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的光线也变得昏沉。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思考——思考那个来过的人,思考那个人的目的,思考这一切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
可真相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或许,这一切只是他的错觉。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深夜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街角的小卖店早已关门,只剩下旅店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
二楼的一间房里,窗帘紧闭,灯光昏暗。刘东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份地图,眉头紧锁。洛筱则站在窗边靠在窗沿上漫不经心的给刘东讲解着北韩话的发音特点。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低沉的交谈声。洛筱迅速抬头,压低声音说道:“不对劲,有人上来了。”刘东立刻收起地图,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身穿制服的联防队员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手电筒,灯光直直地照在两人脸上。
“都别动,联防队的”为首的人高喝一声极具震慑力。
“什么事?”刘东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登记本上只登记了一个人,为什么住在一起,这是非法同居你们知道么。走,跟我们上所里去一趟”。
男人厉声喝道,眼神里满是得意之色。联防队主要是帮助维持治安,平时没什么事,别的案子用不到他们。所以他们最热衷的就是抓赌抓嫖。
抓赌抓嫖能有一些外捞,有些嫖娼和乱搞男女关系的为了息事宁人,不扩大影响,往往都花钱免灾,偷偷的往联防队身上塞钱。而抓赌时罚没的赌资更是可以截留一部分私下里几个人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