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酒吧转了一圈。我终于在某个角落看到了奥斯卡的背影。他趴伏在桌子上。手里还斜斜握着一杯麦酒。金黄色的酒液从杯口流出。流满了桌面。也浸湿了他趴在桌子上的胸口和脸。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已经醉到神志不清的醉汉。看来这个人生低潮。还不是普通的人生低*。
“我说奥斯卡老兄。你这是怎么了。没死就吭一声呀。”
我坐到他对面。好笑的推了奥斯卡一下。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面容却让我大吃一惊。那平时光滑地脑袋。下巴已经长了一些胡渣。脸颊虽不消瘦。却有些发青。尤其是那双眼睛。竟然毫无光彩。像是失去了生命动力的人一般。
即使上次被我骗着喝了两瓶精力水。他的样子也只是身体上的憔。精神依然好的不的了。像只野猴子般。而这次。却明显是精神上的憔。
“我说老兄。你究竟是怎么了?”看到这里。我收敛脸上的笑容。认真的问道。
奥斯卡抬起他那黯淡浑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有了一丝光彩。但是依然低垂着脑袋。支吾了许久。才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罗德他。死了……”
“什么?!”
我自己也没搞懂。究竟是没有听清楚奥斯卡所说的话。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奥斯卡的话代表什么意思。傻傻的重复问了一遍。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起来。
“罗德他……”
脑子有点发胀。我结结巴巴的说着。终是没能将后面那两个字说出来。
奥斯卡一脸黯然的点了点头。将杯子里流的差不多的麦酒一口灌入。却是喝的太急。呛到了喉咙。俯身大声咳嗽起来那样子说有多落魄就多有落魄。
“这怎么可能呢?”
,抱着头。不可置的喃喃道。'中不由再次回|起那个瘦小地总是被孩子包围着悲哀背影。还有他旁边默默站着的骷髅妻子。
虽然我和罗德只不见了寥寥数面。但是无疑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是第一次。如此熟悉地人从自己身边消逝。由不的我还能保持平常心。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参加狩猎活动才对呀。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依然有些不可置。希望奥斯卡只是在杞人忧天。罗德。他应该不会去参加狩猎活动才一个强大死灵法师。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死了呢?
“昨天狩猎活动地时候。出现了几道地狱之门。从里面涌出许多怪物。我们的防线一下子收不住了。而身后还有许多平民孩子。罗德为了保护那些孩子撤退……”
带着哭腔的话说到这里。奥斯卡那铁铮铮的男儿泪。硬是从通红的双目中流了下来拿起手中的酒杯倒嘴里。也不管面已经滴酒不剩。
“侍者。侍者。拿酒来!!”
他用力的拍着桌子。拍的碰碰作响。好几寸厚的硬木桌子都出现了裂痕。引的远处地冒险者纷纷侧目。一看是奥斯卡。连忙咂舌的回过头去。
清秀的女侍者。带着惶恐不安的神情将大杯大杯的麦酒放到桌上。然后飞似的离去。一个疯狂的冒险
在这些弱小的平民眼中。并不比一头猛虎安全多少。
接下来好一会儿。整个偏僻的角落。都只剩下奥斯卡那大口大口吞咽麦地声音。气氛陷入了悲凉的沉默之中。
“对……对了。他的妻子呢?”
我添了添苦涩的嘴。好不容易蠕动着嘴唇问道。却知道自己又问了一句废话。身为召唤的罗德都死。那他的骷髅妻子焉有不死的道理。
却没想到。本来是只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像开启了某个开关似的。正将麦酒大口大口灌入口中的奥斯卡全身一震。那倾斜地杯子停留在嘴角边。麦酒倒在自己身上。也丝毫没有察觉。
“我对不起罗德。对不起史蒂贝露。我对不起他们呀。”
毫无预兆。大串大串的泪珠从奥斯卡通红的眼睛里流出。他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将整个桌面的东西大力一扫。紧抱脑袋拼命撞击着桌面。
奥斯卡。果然和罗德。甚至是他的妻子史蒂贝露。都有关系。我心里暗暗一叹。向酒吧里其他冒险者了个颜色。他们理解的点了点头。和其他心惊胆战的侍者一同离去。
哪个冒险者没有伤心过往。哪个冒险者没有痛苦流涕过。生离死别。他们已经经历太多太多了。所以心中才有了责任。所以才放浪形骸。
不一会儿。整个酒吧就只有我和斯卡两个人。就算奥斯卡将整个酒吧拆了。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所幸。奥斯卡还算坚强。只是发了一会的疯。打乱了周围几张桌椅。就停了下来。颓然在地上。双目失神的喃喃个不停。
“老兄。不介意的话。给我好好说一下如何?”
见奥斯卡安静下来。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盘腿问道。他需要一个发泄。我想。他会愿意告诉我一些事情。
果然。奥斯卡喃喃抬起了头。目恢复了一些神志。又高又壮的躯体却死去活来的垂着。说不尽的苍白无力。
“我和罗德。在训练营里认识。来就是很好的朋友。”他开始喃喃说话。目光透露着忆时的空洞
“当时。我们和几要好的朋友已经约好。在晋职以后。就组成一个冒险小队。一起捅巴尔他娘的……”
奥斯卡突然重新抱着脑袋。痛苦不堪的摇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
“罗德几年前就结婚了。他的妻子史蒂贝露。是个很好的女孩。经常会做些好吃的给我们带来。我们都很羡慕罗德这家伙。竟然娶到了那么好的妻子。
史蒂贝露怀了罗德孩子。有一天。她在齐格小村的父亲病了。史蒂贝露想回去探望。当时德在训练营有着要紧的课程所以就拜托我送史蒂贝露走一趟可后来……
后来。在半路上。我们遇到了几硬皮老鼠当时我还没有转职。对付一只硬皮老鼠没问题。但是当时却又五只而且旁边还有史蒂贝露在。所以我当下力断。背着史蒂贝露往回跑。一跑回罗格营地。我以为安全了。就放下了史蒂贝露。可是她却直接倒了下去。胸口插着一枚长刺。她已经|孕了有八个了呀……”
奥斯卡泣不成声哽咽地语句中。时不时发出痛地干嚎。整个上半身已经物理趴伏在地上。
“我好恨呀。五只硬皮老鼠。只是区区五只硬皮鼠。现在我只要一只手指却能摁死。却让我悔恨终生。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史蒂贝露热乎乎的鲜血。粘在自己背上的感觉我更对不起罗德。没有遵守诺言。守护好史蒂贝露。如果当时我选择让史蒂贝露一个人先跑。自己先拖着五只硬皮老鼠。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盘坐地上。我愣了半响。才拍了伏在地上干嚎不止地奥斯卡。
“老兄。别伤心。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如果当时要我选择。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地。”
以当时奥斯卡未晋职的实力。选择带着史蒂贝露逃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是让史蒂贝露一个人跑。由他拖着硬皮鼠。硬皮老鼠是远程攻击。试问他一个未转职的野蛮人该如何去拖延?怕是不用片刻就会被射成蜂窝。剩下蒂贝露一个怀胎八月的女人在荒山野地。十有八九连死都不知道是怎样死的。
不过。或许奥斯卡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错。如果当时他能多冷静一点。想到将史蒂贝露背在背上的危险。而改将她抱在前面。或许就不会有事。
但是谁又知道那根针刺是什么时候刺入史蒂贝露的胸膛呢?或许是在奥斯卡抱着史蒂贝露转身离去的一刹那。那时是背着还是抱着都已经太晚了。抱着地话。也不过就是提前一步知道她的死而已。
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清的。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换做我是罗德。而史蒂贝露是维拉丝的话。我可能……不。绝对会疯狂的选择和奥斯卡同归于尽。罗德史蒂贝露的爱。并不比我对维拉丝的爱少多少。他却没有这样做。也足以证明两个人间的友谊。还有他的心胸意志。
接下来发生地事情。我已经能猜个大概。史蒂贝露当时大概还留有一口气。和赶来的罗德见上了最后一面。并抚着肚里的胎儿宽慰罗德。说出罗德当日对我说过的话。
——罗德。亲爱的不用伤心。看。这里的所有孩子。这个大陆的所有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是幸福的。你要好好善待他们。保护他们……
这句话。便直接造了罗德如今的所作所为。并在防线突破地一刹那。挺身而出。保护了那里的孩子。
虽说罗德并没有找斯卡拼命。却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他?此后。两个好朋友便是形同陌路。奥斯卡内心有愧。所以一直避着他。罗德也因此由巫师转向死灵法师职业。最终将史蒂贝露“复活”……
“老兄。如果我是罗德的话。我也不会原谅你。但是听我说。这真的不是你的错。无论是谁。当时会都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是这该死的命运。在玩弄我们而已”
我的话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他依然不断用拳头捶打着地面。坚实光滑的硬木铺成的酒吧地板。已经完全碎裂。潺潺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
“可是。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却依然没有保护好史蒂贝露和罗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个在我面前倒下。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人。垃圾。懦夫。混蛋……”
说着。奥斯卡突然发疯似的敲打起自己的脑袋。每一拳都是用尽力气。发出砰砰的响声。|由他这样下的话。不被自己打死。也要落的个三级脑残。
“冷静点。老兄。先给我说说又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用力紧箍着他的手。靠。野蛮人的力气就是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