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刚才韩炎以九节鞭横扫弩兵之时,楼上的祁翀就已经预见到了之后将要发生的事。这个高频他是有印象的,延佑八年九月初八那晚就是他带人杀入景福宫,屠灭了景福宫所有宫人,原主当时头部受伤此人是脱不了干系的,韩炎恨他入骨,今日得着机会岂能轻易放过他?
然而当街杀死禁军将军,毫无疑问会惹来巨大的麻烦,且不说韩炎占不占理,就算占理,也很难不被追究责任。相较于韩炎,祁翀更加冷静、理智。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显然不是杀人的良机。
祁翀有心制止韩炎杀人,但他今日和杜心悦在此约会本就是避着人的,此时自然不敢贸然现身,否则万一被好事之徒看出端倪岂非更糟?为难之际,正好一个送菜的小伙计从门前经过,祁翀一把揪住他,将随身携带的折扇交给他,让他下去跟韩炎说了那句话。
其实,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仅凭一把折扇就能让韩炎住手的不会有第二人,但猜到归猜到,只要祁翀没有现身,此事便牵扯不到他。
果然,适才这一番转折,至少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其一便是那刚刚被慕青救下的老者,他若有所思地望向了“第一楼”,很快便找到了窗边半隐半现的祁翀,二人目光相对,祁翀微微一笑,老者几乎微不可查的低了低头,算是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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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人则是连祁翀都没有注意到。就在“第一楼”斜对面的一处建筑的二楼某个房间,一名青衣人从窗户后面隐隐露出了一只眼睛,但旋即消失不见了。
却说韩炎放下了银枪,高频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此刻胆子已经吓破,也不敢说什么狠话,赶紧带着手下仓皇离开了。
韩炎记挂着慕青的伤势,也不再理睬逃窜的禁军,回头拉起慕青的左臂查看了一番,见只是轻微的皮肉伤,并无大碍,这才放下了心,嘱咐她赶紧回去包扎伤口。
慕青带着欢欢离开以后,韩炎再转头去看那老者,却发现那主仆二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想来也是不愿意跟祁翀有什么明面上的交往。见状,韩炎也不再耽搁,转身回到了“第一楼”的包厢。
回到包厢,发现只有祁翀一人在内,杜心悦主仆二人也已经悄然离开了。
“殿下,奴婢今日又鲁莽了,请殿下恕罪!”韩炎将折扇递回给祁翀,躬身请罪。
“右御卫是负责御前护卫的,无故不得持械出宫,高频为何会带人在外城惹事?不对劲儿,回头派人查查。”
“是,殿下!”
祁翀今日兴致颇高,没有因为适才这点小风波受丝毫影响。从“第一楼”出来,马车又奔新近开张的“云星斋”而来。
“云星斋”坐落在东市的一条繁华街道上,整条街道几乎都是售卖古玩字画、文房四宝及各类书籍的,算是京城的“文化一条街”,往来的也大多是文人士子。
“云星斋”占地颇大,是整条街上最大的店面,上下两层。马车在店门口停下,“云星斋”的匾额及左右“云山起翰墨,星斗焕文章”的楹联首先映入眼帘。
祁翀抬脚步入正门,早有伙计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您想看些什么?小店一楼售卖各类文房用具,最新推出的镇店之宝藕丝印泥,数量有限,只剩下三盒了,晚了可就没了!那边还有新出的《蜀山剑侠传》、《近溪合集》,二楼有名家字画,尤其是近两年声名鹊起的存斋先生的画作,只有本店有售......”小伙计不认识祁翀,只当他是登门的顾客,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祁翀笑而不语,只是背着手随意的四处闲逛。
这时李干从楼上陪着一位客人下来了,见到祁翀先是一愣,旋即快步上前作了个揖,笑容满面道:“原来是东家大驾光临,我就说今儿一大早怎么喜鹊就满院子叫喳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