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本不是善辩之人,被祁翀绕了进去,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辩驳。耳听得周围窃窃私语之声越来越盛,对他的质疑也逐渐增多,人群中不知谁喊出了一句:“秦王如此年轻,能有多少学识,竟能比当代静学宗师还要高明?帮后渠先生证道?这分明是狡辩!”
“巧言令色,不足为信!”
“没错!后渠先生不该枉死!”
本来已稍稍平静些的人群又喧闹起来,祁翀眉头紧皱,给看热闹的人群中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微微点头,转身悄然离开。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只见一名年轻僧人缓步而来。
“这不是空受住持吗?他怎么来了?”
“空受大师慈悲为怀,一定也是来帮后渠先生讨公道的!”
“那可不一定,听说他跟秦王走的挺近。”
“一个出家人如何也来掺和这世俗之事,看来也不是什么得道高僧!”
“你可别瞎说,空受大师佛法造诣很深的......”
空受没理众人的窃窃私语,走到祁翀面前双手合十轻施一礼,便转过身来跪在席安面前,连叩了三个响头,众人俱都一惊,只有少数人了解他如此作为的缘由。
“多谢怀民贤弟代我收敛家父尸身,贫僧无以为报,今后当日日为贤弟诵经祈福以报大恩!”
“家父?天哪,他居然是后渠先生的儿子!”
“真是没想到啊!”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席安扶起了空受,哭道:“师兄,先生死的好惨!都是因为......”
“不,不怪秦王!”空受摇了摇头道,“经过那日论道,父亲已深知秦王品性,料定他必然会对崔家从轻处置,不会轻易杀戮,但他又不希望世人认为秦王是因为他上表请立太子才对崔家从轻发落的,因此才决定自绝于世,既成全自己之清誉,也不堕储君之威严——他为他自己的道而死,死得其所!贤弟情义无双,贫僧感佩于心,但此间误会,还是要解开为好。”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哑口无言,毕竟人家亲儿子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再质疑呢?
宫门外的一出闹剧至此落幕,众人一哄而散,席安也在空受劝慰下先去处理崔与之的后事去了。
回到府中没多久,没等祁翀喘口气,寿王祁榛便匆匆来访。
“元举,为何让我带兵?我没亲自带过兵啊!”祁榛一脸的不解。
“放心吧八叔,送你个立功的机会而已,稳赢的事。”
“哦?你就那么肯定郑慎矜不会打仗?”祁榛疑惑地道。
“郑慎矜会不会打仗我不知道,不过——”祁翀一指墙上的舆图道,“看见这个地方了吗?十八营,您明日一早出发,和岐国公一道往东,然后傍晚时分抵达此处安营扎寨。后日两军在这个地方分开,岐国公继续往东,而您要折向北,向北再行三十里,在这个叫关庄的地方驻扎,等我下一步军令。”
“关庄?这个地方离榆西路还远着呢,这才刚到京东路的地界呀?”
祁翀笑而不语,祁榛一看他这神情便知他胸有成竹,便也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