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说给你听!我的消息是从一个由江南调任京城的原东吴官员那里得来的,他赴任途中经过我所在之地,去拜访当地县令。也是巧了,那个县令正好因为手底下有冤案被我发现了,当场被问了渎职之罪,按照朝廷的旨意,我暂代当地县令,于是那人便来见了我。他不知我和柳明诚的关系,只知道我是县令,闲聊时便无意中提起了孔家和架阁库失火两事。我职责在身自然不能不理,这才弹劾了柳明诚。
此事我当时丝毫未生疑,可此次回京我想了一路,越来越确定此事根本就是个圈套!下套者或许是想借我的手杀柳明诚,可没想到柳明诚更毒,竟将岳父推在前面挡箭,我甚至怀疑岳父根本不是自杀的,而是......”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崔盈盈吓得以手掩口,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岳父大人为何会在建州?他不是北上了吗?”
“我也是上个月中旬才收到父亲家书的,说是朝廷临时改判,将他流放闵州,可走到建州时就被项国公留下做了幕僚。原本想写信告诉你的,可还没等到信寄出去,他就......”崔盈盈说着又抹起眼泪来,同时也相信了丈夫的解释,因为席安确实不知道崔慎在建州。
“这就是了,一定是柳明诚搞的鬼!先生一世英明,怎么就看错了这个学生呢?!”席安愤愤不平道。
“可人家位高权重啊!就算我爹是枉死的,那又能如何?崔家那么大的家业,还不是顷刻间土崩瓦解?”崔盈盈的话语中透出了万般的委屈、无奈和心酸。
“怀民,要不你辞官吧!我们惹不起朝廷,躲还不行吗?回你老家也行,去找我母亲、弟妹也罢,总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我怕有一天,你也会......”崔盈盈越说越觉得恐惧,声音逐渐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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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席安愣了愣,坚决地摇了摇头,“夫人,不是我恋栈权势,不舍得这身官袍,而是如果我连这个官身都没有了,今后就更无法护持崔家了!届时,崔家就更加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更别提为岳父报仇、洗冤了!”
“报仇洗冤谈何容易?你现在虽然是六品官,可人家却是皇亲国戚,天壤之别,如何能够做到?!”崔盈盈绝望地落泪。
“盈盈,你放心,我毕竟还年轻,未来之事尚未可知!若有朝一日我能成势,必定为岳父讨回这个公道!”
刘璠接到内廷旨意命他进宫觐见之时还是颇为意外的,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出卖向栉之事他是做了,但不等于他愿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是他干的!可最近这两日,街面上开始有流言传出,直指他就是出卖老友之人!
刘璠因此而坐立不安,唯恐自己的举动在皇帝陛下那里卖了好,却又因此而得罪了昔日同僚,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在他满心焦虑如何平息舆论之时,内侍上门,二话不说将他带进了宫。
御书房内,刘璠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两年了,他已经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进宫了。如今的御书房内布置大不一样,一幅巨大的舆图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位置;多宝阁上的奇珍异宝都不见了,换成了一个个挂锁的木盒子;阳光透过瓘玉窗户照射进来,格外明亮通透。
“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年轻的君主将手中的木盒放回架子上,转身问道。
“臣恭聆圣训!”刘璠低着头恭恭敬敬答道。
“最近外头都在传是你向朕告的密,这事儿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