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很怕的,面对生死,怎么会有人不怕,所以他在手术前一天受不住内心的恐慌,从只有白色和消毒水味的医院跑了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温眠想,如果要他死,他是怕的,怕离开亲人,怕世上再无温眠。但也是不怕的,世界上那么多个人,少一个他又能怎么样呢?到天堂或是去地狱,又有什么分别。
就像他浑浑噩噩整日躺在医院病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或是即便从医院里跑出来,空无目的走着。
繁荣的城市,喧闹的人群,温眠恍若透明,游离在外。
思绪纷杂间,只余一片空寂。
如果可以,温眠也想像沈叙之前那样,发疯一样跑出去,嘶吼,痛哭,直至筋疲力尽,瘫倒在地。
可是他不能,千疮百孔的身体不允许这样做,连他痛哭的权力都要剥夺。
温眠坐在长椅上望着远处的人群,有新手父母带着蹦蹦跳跳的孩子玩耍,有小情侣牵着手甜蜜散步,也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搬着小凳子坐在树下下棋。
他脸上没有表情,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难过,羡慕,或许都有吧。
而穿过层层人影望着温眠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沈叙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苍白的侧脸映衬在光下,独自坐在长椅上看着往来过路的行人,像找不到家的小猫,背影怎么看怎么可怜孤寂。
心好似被针细密的扎过,密密麻麻,却没有伤口,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在沈叙心底翻涌。他又向前走了几步。
高远正要出声提醒温眠沈少爷来了,小少爷出来吹了这么久的风,他心里也担心少爷的身体,只是看温眠心情不是很好,就没敢提醒他回去。
沈少爷一来就好了。
赶在高远出声前,沈叙快速递给他一个眼色让他闭嘴,于是马上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噎了回去。
安静看着沈叙轻手轻脚靠近温眠,直到坐上了长椅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