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廉学柱看来,这是一招狠棋,但是他认为这招棋走的对。
如果不这么搞,工厂内很难从上到下达成一个声音,到时候部门和部门之间都无法做到相互配合,就更别说工厂的整体发展。
而钢球厂的问题在很多国营企业内都普遍存在,主要还是大家的关系都不一样,站队也不一样,指望这些人能够齐心合力把公司发展上去,那纯粹是扯淡。
“启建,在这方面,你必须跟你杰哥好好学习一下,这种情况下就是要快准狠,快刀斩乱麻,坚决不能犹豫。”廉学柱说道。
他对曹书杰的这一手非常赞赏,甚至在想他当初如果有曹书杰现在的手腕和魄力,名博纺织厂也不至于完蛋。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自身的实力不够,于是便有了每做出一个决策时,都要在各方面之间来回权衡周旋,等到真正下决心时,又面临着重重阻力,最终导致公司的发展遇到问题时又没办法及时快速的处理,真正到企业需要用钱的时候,里边的部分股东又瞻前顾后,觉得可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生怕自己的利益受到牵连。
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进而影响到公司的发展。
可是廉启建听着他儿子描述钢球厂内的种种情况,再看曹书杰玩的这一手,他觉得很值得学习。
尤其是曹书杰竟然狠到连平源县国资委都要赶出去,而钢球厂内仅剩的几个个人股东同样也在曹书杰要消灭的名单里,这一手魄力还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有的。
“爸,今天杰哥过来和我说起下一步的计划。”廉启建简单说了一下。
廉学柱听完后也给他儿子提了几条建议,包括党万丽也提了几条建议,反观邓妙珊对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现在的关注点主要放在儿子身上。
除此之外,其他的好像都要往后排。
吃过晚饭,廉学柱和党万丽他们老两口离开儿子家,走着回名仕名都小区。
说起儿子现在的情况,廉学柱特别感慨,尤其是儿子现在任钢球厂厂长,这已经相当于主政一方,在这方面来说,曹书杰真的做到了当初承诺的事情。
这一点让廉学柱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对曹书杰也有了更多的感激。
他觉得他儿子之所以在雪萌食品厂发展的这么顺利,也和曹书杰这个人念旧有很大的关系。
“书杰不得了,整个平源县都快他说了算。”党万丽莫名其妙的说道。
廉学柱听到他老伴这么评价,并没有反驳,在他看来也确实如此。
说曹书杰两道通吃,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有些事大家都不摆在明面上讲,而且廉学柱也清楚曹书杰那个懒散性子,他自己恐怕没这方面的想法。
“不过书杰这几年对启建的帮助很大。”廉学柱感觉他已经还不清这份人情。
这根本不是他当初给曹书杰的那点帮助能比的。
党万丽同样也明白这一点,他们两个以前虽然都是内部人,或许还能在某些小事上帮曹书杰一把。
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他们那一点人脉关系现阶段根本帮不上曹书杰,甚至说在他们退休6年后,那些人脉关系还认不认他们都是两说。
反观,现在因为他儿子当上钢球厂的厂长,有很多多年不怎么联系的老朋友都过来找他们老两口帮忙,想让他们帮忙在儿子那边说和一下,走走关系,给家里的孩子在钢球厂安排一份工作。
这个结果是廉学柱当时没想到的。
但是廉学柱当时也意识到在很多人眼里,他已经不如他儿子廉启建有用。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但是廉学柱根本没有赏月的心思。
儿子超过老子,原本是一件应该觉得很高兴的事,可廉学柱心里总觉得有点失落。
他认为自己还年轻,还没到老的时候。
只是别人不那么认为。
他们老两口顺着县城里的河道旁边整理出来的小道往前走,一股泥臭味扑鼻而来,老两口受不了,又走到岸边的公路上,顺着路沿石慢慢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