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颇有威望的大家族面面相觑,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自然没有异议,一切听凭祖师安排。”
不枉季屿以血为引,他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朱砂制的天雷符可起不到天象颤抖的地步,让那群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去吧。
经此一仗,他们明白和季屿相差的怎样的鸿沟,为怨师协会从此立足,掌管所有为怨师。
一周后。
季屿将协会全权交给他悉心栽培的弟子,独自一人离开。
惊蛰跟在他后面,它知道,如果不跟上去,这一别即是永别。
他在一处风景很好的地方坐下,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峰峦,手里捏着一张符纸。
“我们认识多久了?”季屿问道。
“大概有两百九十多年。”他们在十七岁遇见的,惊蛰陪他走过来不知多少个十七岁。
“人的寿命和你相比还是太短了啊。”季屿开始有些不舍,人到了快离世的时候会害怕,季屿也不例外。
“确实,但我很高兴认识你。”惊蛰在他的生命里无可替代,他对于惊蛰来说却是过客。
季屿将手中的符纸连同一封信交给惊蛰:“这张符,名为神炎符,是我接受了你的火焰之后有感而发,专门诛杀梼杌打造的,可惜在我这里没了用武之地,若是日后遇到合拍的为怨师,可以教给对方。”
“其威力不容小觑,代价也很大,需耗费寿元与精气催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
惊蛰猛地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用了?”难怪他的寿命消耗如此之快,短短一个月老了数十岁。
“当然了,我总得试试管不管用。”季屿表示无所谓。
“这封信留给我土地,他远比我出色,能将协会上下打点妥当,为人正直但一根筋,是好事也是坏事,可惜我见不到协会壮大的那一天了。”
若说季屿在人世间的留恋,只剩下了为怨师协会。
惊蛰一一记下:“没了?”
“没了,其实牵挂越多越不甘心,不如早些一走了之。”季屿的衣袍开始燃烧,神谕之火渐渐将他吞噬,焚烧的一干二净。
他消失在无边的风中,时而卷上天,时而落入山崖,时而随着山间溪流奔向滚滚江水。
季屿漫长热烈的一生结束,如同那团火焰炙热。
惊蛰在他走后,独坐在原地许久,它想,又要多替一个人看遍这人世间了。
比起很多一辈子碌碌无为的人,季屿的一生可以用波澜壮阔形容,他的出生就决定他注定会闯出一番天地。
惊蛰如约将信送到他徒弟手中,惊蛰通人性,早上跟着季屿一同出去,现只有它回来。
徒弟明白了这封信意味着什么,他朝着天三叩首,为季屿立起一座衣冠冢。
大殿内供奉的不再是各路神仙,是季屿的纯金雕像,被雕琢的栩栩如生。
惊蛰看的很欣慰,明白了季屿为何一身轻松的离开,因为有人会做的比他更好。
流连太久,确实不想离开,惊蛰下定了决心在花开满城的季节远走。
就让它的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吧,惊蛰摇摇尾巴,离开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渲染过的大道观。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